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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得另找地方,”商队主人漫不经心地说:“我们这里已经够多人了。”
“我们在为格瑞纳达的术士塔效力!”那个人喊道,血从额头上流到他的嘴里。
“谁又不是呢?”商队主人说,他隐约可以听见一些人在叫喊着“再用力点,门就要开了”之类的废话,举起左手做了个手势,年轻的术士立刻露出一个兴致勃勃的狰狞笑容,发出一连串低沉的嘶嘶声,翼蛇则遵照着主人的命令游过去,竖立起自己的身体,靠在原本就沉重无比的石门上,原先的缝隙只一下就收缩到只有原先的三分之一大小。
外面的嚷嚷声顿时变得细小和杂乱,他们在互相抱怨,也有人诅咒着自己的马,在沙暴前,动物的感知比人类更敏锐,它们不愿意蜷缩在岩穴下等死,只想飞快地跑得越远越好,但一些商人希望自己能够匍匐在马匹下躲开这场劫难,年轻的术士侧耳倾听着,嘴角的微笑从未散去,这是格瑞纳达人最喜欢的好戏,比在舞台或是广场上演出的更真实,更深刻,更能动人心弦,但他听着听着就蹙起眉,随后站起来,急匆匆地附在商队主人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商队主人意外地看了外界一眼,而后翼蛇退让开了,外面还有人在推门,但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多了,所以门中间的缝隙也只有原先那样大小,术士施放法术,让商队主人的话可以从里面清清楚楚地传到外面每个人的耳朵里,不然不说那些人始终毫无意义地叫喊,就连沙暴到来前的风声也足以掩盖不够响亮的呼声。
“我们可以再接纳十个人。”商队主人说:“可以少,但绝对不能多。”
术士向着商队主人眨眼睛,他真是太喜欢这个了,他很快就听到了外面的人在争吵着用宝石和金币,或是其他昂贵的东西来换取进入这里的资格,有些人显然没有同伴那么富有,但他们只是沉默了片刻,门外就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就连狂风和沙子也无法带走的血气蓄积起来,让翼蛇们都开始躁动不已,术士一边安抚着翼蛇,一边舔着嘴唇,他必须说自己真是爱死这个了。
所以说,当石门突然毫无预警地轰然开启时,外面的人和里面的人都差点吓得跳起来,只不过外面的人立刻喜出望外地奔逃了进来,而里面的人,尤其是商队的术士,则立刻转头恶狠狠地盯着那个打断了他们享乐的人。
而那个人则同样平静地一个一个地看回去,不带哪怕一点愤怒或是畏怯的痕迹,“怎么啦,”他向术士微微一笑:“不是说十个吗?”他耸了耸肩,“十个了。”
格瑞纳达的商队再次看向那些侥幸逃脱了性命的人,他们站在或是瘫坐在殿堂里,可以轻易地点清人数,确实是十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其中有一个可能是这支商队的首领,他身边的两个人显然是强壮老练的佣兵,而除了首领之外,其他人,包括那两个佣兵都受了程度不同的伤,有个人的眼珠还吊挂在面颊上,而另一个人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血肉模糊,显然是被牙齿生生咬掉的。
石门开着,却没法儿如之前那样简单地闭拢,因为石门上倒伏着尸体——实质上来说,他们才是先到这里的人,在推开石门这件事上也耗费了不少力气,当商队的主人说可以再接纳十个人的时候,他们以为自己能够重回生天,也有些人从装束和配饰上看也要比其他人更奢侈华美,也许就是那些许诺了最多报偿而有幸被允许走到前面来的人,但他们应该想到,有很多时候,一柄匕首可以消除所有的差异,甚至可以让匕首的主人占有其他人所不能有的优势。
这些尸体卡住了门的缝隙,但就在商队主人说些什么之前,幸存者的首领已经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他是个人类,矮小但有力,“我们马上就把这些尸体拖走。”他深深地向商队主人鞠躬,深的就像是那个肥硕的肚子不存在似的。
“不用了。”商队主人厌烦地说,就在幸存者畏惧的眼神中,翼蛇游了过去,从缝隙间拖走尸体,而后在令人浑身颤抖的咯咯声中,它们一具连着一具地吞下了所有残留的痕迹,从马匹到人类,术士笼着双手,没有加以干涉的意思,他固然能够控制这些爬行动物,但那些出自于本能的欲求他可不想去阻扰,无底深渊在下,控制四条翼蛇已经让他感觉有点吃力了。
他忍耐着不去向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投去憎恶的目光,但既然这家伙也是要去格瑞纳达的……但说实话,商队的术士一点也不觉得他像是一个格瑞纳达人,其他人或许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当术士看过去的时候,他注意到没人再继续注意这个人——或许是因为那也是一个施法者,又或许是因为他精准的感知能力——要知道,除了风声与沙石撞击的干扰之外,他们之间还隔着厚厚的石壁,更别说那些人类还在疯狂的叫嚷和哀嚎,还有纷乱地诅咒与祈求,在那一片混乱中,可能只是一个疏忽或是一个迟疑,就可能多了一个或是少了一个,而不是如他所判断的十个。
原先商队主人以为那些人只会剩下五个,两个,一个,又或是一个也不剩,杀戮从来就是一件会让人上瘾的事情,何况如果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人,那么他会不会在离开之后和别人说,又或是向执政官举报自己呢,能够行走在格瑞纳达的人都不会是普通的游商或是手工艺人,即便没有证据,他们的亲眷也很有可能雇佣刺客来谋杀自己——商队主人唯一无法确定的是,那个黑发的格瑞纳达人,那个施法者,是对这些人类产生了怜悯之情呢,还是在显示自己的力量?如果是前者,那么他可能有些愚蠢;但如果是后者,他必须说这还是颇为合情合理的,既尊重了他,又没有对商队中的任何一个人造成损失——那个短暂的小娱乐当然可以忽略不计。
幸存者们几乎没有地方可去,虽然这座厅堂是那么地空旷,异界的灵魂注意到他们之中的一些人露出了愤慨的神色,这里大概还可以容纳下一千人或是更多,但现在即便加上他们原先所有的人,也不过一百多个人,但没人敢说些什么,他们不敢在厅堂的中央坐下,那儿几乎是所有人视线的交汇之处,也不敢坐在角落里,那里盘踞着正在消解大餐的翼蛇,至于三面墙壁,几乎都被之前的人占据了,于是他们走到门边去,那儿满是沙子,而且不断有如同利刃般的风从缝隙中刺入。
但无论如何,也要比在外面好,沙暴已经降临,就连这座庞大的岩穴都在为之轻微地摇晃,商队主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将视线落在那条狭窄的光线上,那条光线变得更加黯淡了,而已经有人注意到,那条光线从门缝隙开始的地方,断开了一段,那是因为外面堆积起来的沙子已经再度淹没了那里的关系。请诸位切莫忘记,这座岩穴原本就被掩盖在沙丘之下,只不过是沙暴之前的狂风将整座沙丘推移开才将它显露了出来,那么,若是沙暴的方向不做改变,并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沙子会重新将之掩埋起来,带着藏着里面的人。
商队主人在仰头观望平顶的时候,一边也在估算,如果沙子真的重新将这里掩埋起来,岩穴中残留的空气还能让他们坚持多久——他当然可以让术士命令翼蛇离开,毕竟翼蛇在沙子中也能存活,无需在这里和人类争夺空气,但这样他的货物就必须永远地留在这里了,即便他还能通过法术找到和带走它们,其代价也是得不偿失。还有那些多余的人类……
他意外地与一个人对视了——他们都在注意那个平顶,可能对方也在估算和考虑与之相关的那件事情,商队主人对黑发的施法者笑了笑,他记得自己的次元袋里还有着一瓶只有一盎司的雪蜜,是他特意分装来对付现在这种情况的,一瓶一盎司的雪蜜,送出去并不引人注意,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却可能连上一条不知何时能够起到关键作用的线索。
但在商队的主人行动之前,幸存者中的一个却率先有了动作,他正是这些人的首领,在站立起来之前他向自己的佣兵投去一个隐晦的眼神,然后走到商队主人的面前,再三向他表示感谢,并承诺在回到格瑞纳达后,将会用一整队的驮马驮着金子来酬谢这位恩人,但其中最重要的还是他似乎是无意间举起的手掌,里面绘制着一个龙语名,以龙语撰写,如果一般人来看,也许只是些无规则的点点划划,但商人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名字。
他确认自己的心中确实掠过了一丝不那么愉快的悔意,他之所以让步是因为商队的术士告诉他这个商人可能与术士塔中的一个导师有长期的来往——这个很重要,能与导师有长期往来表明这个商人很有可能有着某个秘密渠道可以取得导师所需的“特殊”货物,如果他死了,而很不幸的,那个导师不得不重新寻找一个商人的话,他很有可能被迁怒。
但这个商人展示的名字却表明他的交易对象可能要比一个术士塔中的导师更为棘手。
第420章沙漠【4】
沙暴持续着,但人们,尤其是那些刚刚从沙暴的威胁下逃生的那些,已经无法坚持而沉沉睡去,有些打着鼾,而有些则在梦中低低地哭泣;相比起他们,格瑞纳达人就要警惕和沉默得多,不过他们毕竟也是人类,所以在坚持到就连那条似有似无的光线也无法看见的时候,除了负责值守的人,大多数人还是跌入了沉重的睡眠之中。
轮值的人也不由得感到一阵阵拂之不去的疲惫,这个岩穴中没有篝火,也没有火把,只有黑暗,空气混浊,而外界的风声是那样的规律而悠长,就像是在催促着他们尽快入睡,他们不是不想站起来走走,但在这个没有光线的小世界里,随意接近某个人或许会被认为是想要劫掠或是谋杀,他们只得半坐在原地,抚摸着身下的石板,数着上面的缝隙来打发时间。
他们其中的一个身侧就是墙壁,墙壁凹凸不平,他在数完了手指所能碰到的缝隙,筹划了一个完美的阴谋,幻想了一会在格瑞纳达的“旅馆”中获得的精细照料与享受后,开始将手指转移到墙壁上,就像他们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墙壁上有着浮雕,其中一些是人,而另一些是动物,而他触摸到的应该就是一只爬行动物,可能是鳄鱼,因为他摸到了带着爪子和粗糙外皮的脚,往下是带着棘刺的尾巴,沿着棘刺向上是宽扁的身体,而身体另一侧是它的右腿。他一边摸索着,一边感叹着曾经有着如此美妙手艺的工匠,由衷地希望能够在诺曼奴隶中找到有着相近技艺的家伙——这里的主人肯定曾经是个极其富有以及有权势的大人物,毕竟沙漠里的岩穴几乎都是他们的安息之所——数以千计的奴隶镂空了这座巨大的砂岩,并在外面与里面都留下了精美的雕刻与壁画,只是外面的这些因为沙暴和日光早已被消磨的七七八八,而里面的这些,则可能是格瑞纳达的士兵们所为,他们是一些不懂鉴赏的蠢货,不但粗鲁地撬走了用于装饰的宝石、氟石和黄金,还将壁画与雕刻毁的一干二净,还有就是和他们一样进来躲避沙暴或是动物,又或是为了抵御沙漠寒冷的夜晚的商人,他们肆无忌惮地在岩穴里燃起火堆,或是为了寻找莫须有的秘密而敲坏墙壁和地面。
虽然他也是其中的一员,虽然知道这座岩穴早就被“清洗”过上百遍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拔出了匕首,他身边的一个人警惕地挪动了一下,发现匕首关注的目标不是活生生的血肉后也就不满地咕哝了一句,毕竟他们都知道值守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情——这个显然决定承担起疏忽职守罪名的家伙不禁咧嘴笑了一下,他的面颊与右侧肩膀紧贴着墙壁,右手紧握着匕首,而左手在那块凸起的地方继续摸索,他认为这里肯定有什么奥妙,因为这座浮雕实在是太栩栩如生了,与其他动物只是用几刀表明它有着皮毛或是鳞甲不同,它身上的每一片鳞甲都是那样的逼真,就连鳞甲上标示着生长年份的车轮纹都有——如果它是真的,那个人想,这是一只超过了五十岁的老鳄鱼,那些车轮纹留在指头上的感觉简直比皮毛还要密集,但随后他的呼吸就变得急促了起来,因为他寻找到了第三条腿,第四条腿,第五条腿和第六条腿。
鳄鱼当然不可能有着这么多条腿,而且每条腿都是那样近,简直就是紧紧地挨在一起,如果依照他之前摸到的脊背与尾巴推算,那么这些腿之前还有一截空档——用来生长第七条腿和第八条腿,他想要高声喊叫,但与此同时一对黄色的点在黑暗中亮起——在长久的黑暗中,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这是本能,但这个本能却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能够感觉到他一下子就被黑暗吞没了,而后是麻木冰冷的气流从他的喉咙一直深入胃部,而后就像是一块石头那样飞速下坠,下坠,直到脚跟。
受害者或许会认为这个过程即便不能说缓慢也至少会持续一段时间,在失去最后的意识之前他还在期望人们能够发现并且拯救他,但事实上这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而在异界的灵魂发出警告之前,商队的术士已经跳了起来,他尖声叫到:“敌袭!”同时投掷出一个法术,雷电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岩穴。
——真是太高明了,巫妖说,用雷电来对付石化蜥蜴。
被生父逼的从二十六楼跳下,单一诺再次醒来后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得到神秘手串的她,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拥有强大的势力。开启了手刃仇敌,脚踩小人的开挂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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