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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中立派的大公之子前去迎接他的新娘时,连同他身边的侍卫,骑士,亲友,一起被新娘的父亲,一个反皇帝派的国王毒杀在欢迎的宴席上,后者的军队立刻侵入了姻亲的领地,将猝不及防的大公杀死在自己的堡垒里,然后又是一个选择忠诚皇帝的国王被刺杀,局势剧烈地倾斜向废黜皇帝的一方,带着血和火的风再一次席卷大地。
罗萨达、泰尔、苏纶等等善神的牧师也在此时遭遇到了希瑞克与玛斯克追随者们的狙击,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设法保护了好几位寻求帮助的继承人与统治者本人,问题是仿佛有毒的空气传播四方,在绝望之中,人们所展露出来的更多是邪恶,而非善良,已经有罗萨达的牧师因为帮助受伤的平民而被刺杀,而后者也不过是想从玛斯克的盗贼那里拿到一两枚叮当作响的银币或是金币,就连神殿与圣所里也不断地传来有人意图污秽圣像与圣水的消息,牧师们因此不得不放弃无选择地收容流民。
亚戴尔来见克瑞玛尔,是希望能够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帮助。
“那么他们自己在做什么呢?”异界的灵魂听完了他的来意,语气温和地问道。
亚戴尔犹豫了一下:“他们只是一些凡人,克瑞玛尔,力量微薄,身份卑微,他们什么也做不到。”
黑发的龙裔温柔地看着他,“我可以告诉你,”他说:“亚戴尔,曾经有个人给我提出了很好的建议,如果按照他的话去做,不会有战争,也不会有冲突,没有选帝侯,没有大公和国王,人们可以得到数百年或是更久的安宁。”
“听起来似乎很好。”亚戴尔谨慎地答道。
“我告诉他说,这样的世界,似乎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了,”克瑞玛尔说道:“法崙。”
“……你拒绝了?”亚戴尔感觉到自己正在接触一个可怕的庞然大物,但他又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逃避。
“我拒绝了。”克瑞玛尔说:“哪怕只是一个国家,也足以让一个平凡的人变成怪物,何况……”他继续说道:“我也已经很累了。”
“但是,凡人们能够做些什么呢?”亚戴尔喃喃道。
“除了向神祗祈祷之外所有事情。”克瑞玛尔说。
亚戴尔第一次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迷茫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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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真的能够做到吗?”撒利尔说:“人类是很脆弱的。”
“我不知道,”异界的灵魂回答说:“但事情总不能这样循环往复——他们生于混沌,长于混沌,死于混沌,可是呢,总应该有个人走出去,也许,在混沌之中,有着一条他们从未走过的新路。”这个位面,每个人的身份都像是被固定住了,奴隶就是奴隶,农民就是农民,手工艺人就是手工艺人,骑士就是骑士,领主就是领主,儿子继承父亲,女儿继承母亲,他们的生活从不改变,对于残酷的命运从来就是逆来顺受。
他们向神祗祈祷,奉献自己的信仰之力,但神祗能够反馈给他们多少呢?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灵魂心中充满了悖逆的念头,人类不祈祷,土地一样会长出麦子,羊一样会长出羊毛,江河奔流不息,日月彼升此落,没有神祗,人类,至少是人类,一样可以繁衍生存。
而且如果没有魔法,没有所谓的天赋者,施法者占据毋庸置疑的高位,这里的人们即便也会经过一段痛苦黑暗的岁月,但无论是刀剑,火药还是更精锐的武器,都是每个人都可以掌握的,也就是说,永远不可能有一个阶层位于一个阶层之上,终有一日,即便没有绝对的平等,他们也能够获得生而为人的权力。这是另一个位面早已证明的事情。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愿意成为神祗的原因,巫妖在识海中说道,他翻阅过异界的灵魂的记忆,所受的冲击远不如他以为的那样大,虽然异界的灵魂正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它撼动的可不只是一位神祗的基础,如果是在诸神之战前就算了,但如今,诸神的力量几乎全都要仰仗人们的信仰。
——但这对于人类几乎毫无益处,只有无穷尽的伤害。异界的灵魂说。神上之神的初衷或许只是想让神祗们正视与注重他们的责任,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正因为这一点,神祗们的战争之矛也会直指无辜的人类,就像是阴谋之神希瑞克之前与现在在做的事情。
第821章拒绝
骑士扈从盯着那个农夫,他在发抖,但还是咬紧了牙齿,脚步一点儿也不挪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拒绝,从这些卑微的人群里,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真的听到了“不”,他甚至没有生气,还感到有点好笑。“你真的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吗?”他还是个年轻人,说是少年也不为过,他的父亲是骑士,他正在为之效力的叔叔也是,他将来也会是,而这些人……这些人只是农夫,或是地位更为低下的流民,他们竟然敢拒绝他,拒绝一个伟大的未来的骑士?他们难道不明白,他的地位要比他们高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吗?尤其是现在,他有权利鞭挞他们,如果不是军队需要劳力,他还可以绞死他们。
晦暗的光线中们,人们的阴影动了动,扈从突然感到了一阵胆怯,他比他们高大,合身的皮甲让他看起来威风赫赫,身姿矫健,腰带上挂着匕首和短剑,在训练中他也是同伴中的佼佼者,他为什么要畏惧这群只握过锄头和木犁的奴隶?他咽了口唾沫,站直了身体,“你们要违抗大公的命令吗?!”他加重了语气:“我是大公的骑士!”的扈从……“你们是想要进监牢,还是站笼,又或是挂在绞架上?”
人们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阴影退缩了回去,骑士扈从感到了一阵骄傲与信心:“如果耽误了大人的事情,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绞死!所以,还不让开吗?诸神在上,我可以宽恕你们的愚蠢行为,只要……”
“只要我让你带走我仅存的一个孙子,是吗?”一个老人接着说道,然后人群开始蠕动,一个可能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被推了出来,他有着丰润的面颊,看上去就像是一颗饱满的果实,在大公已经征走了大部分小麦的时候,他还能被养的这样好,可见他的亲人有多么的爱他。
扈从伸出手去,他隐约感到了一丝不祥,但他急切地想要完成叔叔交代的任务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在听到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咆哮时,他没有意识到这是对他的,在沉重的石斧将他的手臂打断,在肮脏的破布蒙上他的脑袋,在农夫们有力的拳头混乱地击中他的腹部与头部的时候,他都没能明白自己遭遇到了什么,这些人,这些奴隶,这些只会咩咩叫的羊,又怎么会反抗呢?从他会骑马开始,他就跟着父亲和叔叔做事,他们从这些农民那里拿走最后一个铜币的时候他们没反抗,牵走最后一头牛的时候也没有,拿走他们的小麦,鸡,鸡蛋的时候也没有,哪怕是大公为了祭献神祗,命令他们交出自己的女儿与儿子的时候,他们流着泪,但还是没有反抗。
为什么……他们就反抗了呢?
骑士扈从再也不可能想明白这些事情了,他的胸膛凹陷下去,脑袋也扁了,他的皮甲被剥去,衣服也是,靴子也得到了新主人。
在被狂怒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之后,这些被贵人们视之为牲畜的人们似乎也清醒了过来,迟到的恐惧让他们惊慌起来,他们看向为首的老人,在村庄里,这位曾经跟随过牧师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从来就是农民们的智囊,他环顾四周,看到的是一张张迷茫的面孔,虽然他们的愤怒都是相同的,但可想而知,如果他不能给他们指出一条明确的前路,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很快就会散成沙子,为了掩盖真相,领主们或许会给他们施加上盗贼的罪名,割掉他们的舌头,公开处于各种酷刑。但他们真的有罪吗?!
“我们往西走。”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