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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想的时候,听到了一声尖利而细小的笑声,但这个声音就像是从他的大脑里发出的,其中蕴含着的轻蔑与嘲弄简直比此刻的夜色还要浓重。
“葛兰!”
盗贼跳了起来。
他就像是猛然被推了一把才从噩梦中清醒的人那样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周围。
“你看起来不太好,”佩兰特说:“发生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尖锐起来:“你听到了什么?还是看到了什么?说出来。”
“不,没什么,”葛兰这时已经完全地清醒了过来,他用力甩了甩头:“也许是因为篝火太暖和了……我想我是睡着了。”
“我们之后还要同行很长一段时间,”佩兰特说:“我不希望同伴之间有所隐瞒,这对彼此都很危险。”
“或许,”盗贼说:“……一点突如其来的困倦?”
佩兰特知道这个深色头发的盗贼并未说出所有实情,但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允许他摧毁本来就不怎么牢固的信任关系,他最后只是对葛兰点了点头。
葛兰长长地叹了口气,第一天就引起了一个精灵德鲁伊的注意可不是他想要的:“刚才怎么了?”
“我们在安排守夜的顺序,”麦基说:“三人一组。”
“我,伯德温、葛兰,上半夜,”佩兰特说:“凯瑞本、李奥娜与麦基下半夜。”冒险者中,守夜的顺序是有区别的,上半夜是最难熬的,因为经过一个白天的长途跋涉乃至战斗,无论是谁都想要尽快入睡,而后半夜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还能勉强振作起一点精神。至于施法者,一般来说都是被排除在外的,他们需要休息、冥想与记忆法术,即便这些都做完了,他们还可以抄写卷轴什么的,法师与术士可以说是一个队伍中最重要的资产,就像是没人会用一个金盘去盛放糊糊那样,没人会愿意将一个施法者用在不够关键重要的地方。
葛兰微笑着鞠躬,表示服从,但他不住地在心里哀嚎,虽然他确实没怎么听清之前的讨论,但他记得自己原本是和麦基排在一起的,这也是为什么麦基推他的原因,但现在他要面对两个并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的家伙,如果之后的每个夜晚都要这样安排,他就不是多了两个同伴而是多了两个狱卒了。
他必须承认自己有点想念梅蜜了。
【晚上还有一章哈!】
第312章弗罗
侧岛上的弗罗牧师都觉得她们的主任牧师有点奇怪,自从那个一直占据着她的房间与身体的盗贼离开之后,她就变得精神恍惚,无精打采,不分昼夜地游荡于神殿的每个地方,经常会有狂热或是不拘小节以至于没有回到房间就开始相互爱抚的牧师和她的情人被她吓一跳,对此牧师们暗地里抱怨连连,但没人敢多说些什么——前来拜访梅蜜的人不多,但都是在侧岛最有权势与地位的人——一个罗萨达的牧师,据说曾经犯下过渎神和弑亲的罪过,却重又获得晨光之神宠爱的,弗罗的牧师也是牧师,她们当然知道一个被驱逐的牧师要再一次获得神祗的眷顾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这个看上去原本面容还颇为俊秀的牧师究竟有何巧妙的手段?或是他身后站着一个更为可怕的人物?好吧,她们不想知道;另外一个是骑士,据说来自高地诺曼,比南方诸国的男性更为高大雄伟的身躯令不少弗罗牧师魂牵梦萦,何况现在侧岛所有的三千名凶悍而强壮的诺曼士兵完全由他指挥,他和亚戴尔,一个负责军事,一个负责行政,将整个侧岛紧抓在手里,不留一丝缝隙——想要从他们那儿偷取金币或是权力的商人们不断地向弗罗的牧师们贡献各种精美昂贵的小礼物,就是希望这些美艳的妖魔能够提供一些较为确凿的讯息,即便她们无法找寻到这两人的弱点,至少可以查探一下他们的嗜好。
可惜的是他们来到弗罗神殿从来就只进一个人的房间,那就是弗罗的主任牧师梅蜜,这却也正常,毕竟在弗罗的神殿中,主任牧师会是最具魅力与诱惑的一个——牧师们恼火的是就算在弗罗的主殿里,牧首也会开恩调拨一星半点的露水滋润一下神殿中的花儿们,但梅蜜似乎从不曾作此想,盗贼葛兰就从未进过除了她之外的女人房间,而牧师亚戴尔与骑士修也是——在葛兰一个人独占梅蜜的时候,她们还曾私下议论过梅蜜是否真正地坠入了爱河,决意为一个男人守贞,她们几乎是欣喜若狂地等待着她被弗罗惩罚,但现在的情况却让她们气馁,葛兰离开后,梅蜜就连一天也没多等就让罗萨达的牧师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她们并不敢当着梅蜜的面表露些什么,特别是她们之中最年轻最受男性青睐的一个莫名其妙地被毒死在偏僻的走廊里——梅蜜不是那种没离开过神殿的小女孩,相反的,她心狠手辣,在对付妨碍到自己的人时从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最终让这些弗罗的牧师俯首帖耳【哪怕是暂时的】,悄寂无声的还是梅蜜的容貌与身体——是的,她一天比一天更美,她的身体如同饱涨的玫瑰花瓣,而嘴唇如同石榴石,她的眼睛简直可以与环绕着侧岛的海水相媲美,而垂到了足跟的长发就如丝缎一般地柔美光滑,她整个人就像是笼罩在一层珍珠般的光芒里,每个人,无论男性女性在看到她的时候都无法转移开自己的眼睛。一些牧师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梅蜜的时候她的唇角还有着几丝细纹,足踝位置有着疤痕,鼻子也有些不太整齐,但现在都没有了,都消失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弗罗正在注视着她,并容许她分享自己的荣光。
可能唯一一个没能察觉到的就是梅蜜,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不但没有让她觉得惊喜,反而让她恐惧,她多么希望葛兰能在她身边,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
距离祭台最远的一个圆屋里,住着弗罗未来的追随者,
夜色已深,就连弗罗的神殿也已经被笼罩在甜蜜的寂静中,但就在这个时候,轻柔而缓慢的水声惊醒了孩子中的一个。
她从鲸鱼皮的毡子上爬起来,眼睛对准了圆屋的墙壁,使劲儿地往外看,这是她找到的一个树胶填充比较多的地方,半透明的树胶让她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尤其是外面月色皎洁而屋内一片黑暗的时候,她看见弗罗的主任牧师,也就是一直教导她们的那个娼妇正行走在水面上,透明的波浪托着她的脚,就像行走在柔软的丝绒毯子上一般自如。
她压住自己的呼吸,爬了起来,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跨过几个同伴的身体,将手放在木门上,但就在她想要推开门的时候,一只手从她身后绕了过来,牢牢地按住了她的嘴巴,同时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那个人所有的力气是那么大,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她疯狂地挠着那个人,小孩子的指甲很薄,但很锐利,她能感觉到那个人在轻微地颤抖。
“你想干什么?”后面的人问她。
这时候她反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停止了反抗,抬起手碰碰那只按着自己的手。
那只手略微离开了一点,“我要去看看她在干什么。”她说。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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