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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血是有作用的。”国王重复道,他可以看见小儿子的嘴唇已经有了一点血色。
国王做了一个手势,他最信任的一个侍女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取代了他们的位置,而国王与王后离开了房间,来到走廊里,国王看到妻子的双手紧紧地抓着长袍,心中不禁又是伤痛又是疲惫,但王后接下来的话让他不由得勃然大怒,因为王后说:“让劳瑞回来吧。”
“劳瑞是谁?”国王冷漠地反问道。
“您的长子。”王后回答。
“我的长子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国王压抑着愤怒说。
“只是被您放逐了。”王后反驳道:“他没有死,还有了一个妻子,我们都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国王低喊道:“我也许确实还有一个孩子,但他是个废物,一个无赖,一个不称职的王子,而且也不是我放逐了他,是他自己放逐了自己!只因为……”
“因为他太年轻了,陛下,”王后哀求道:“让他来赎他的罪吧,我们只有他了,塔拉也只有他了。”
“我不会同意的,”国王叫道:“他根本就是一个疯子,你知道他对我说过什么吗?他说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妻子,也不是他的母亲!”
王后惊骇地抬起眼睛,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那个孩子竟然有这么说过,“是因为我对他太严厉了……还是……”
“都不是,”国王感到了一丝后悔,但还是坚持着说了下去:“你看,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那样坚决地放逐了他——亲爱的,他已经彻底疯了,他甚至说,你是个假货,一个经过伪装的怪物,一个恶魔或是魔鬼,只是披着他母亲的皮……我能怎么做呢,我没有杀了他,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怜悯了——我原先根本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王后苍白着脸,她也许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她抬起双手,冲了出去。
国王没有回到他与王后共同的卧室,而是来到了自己的会客室,会客室里的矮榻可以让他不那么舒服的屈就一晚。
但在这里,有着更多让他辗转难眠的东西——作为曾经信仰过罗萨达的人,他的会客室里充满了与罗萨达有关的标志与纹样,从帷幔与墙壁上的月桂叶子,到椅垫上的孔雀纹样,还有一尊只有手臂那么长,却由一块巨大的太阳石整体雕琢而成的罗萨达像,更不用说,他的刀剑,盔甲,以及符文上几乎都有着这位光辉神祗的圣徽与圣名,他用手臂遮住了眼睛,还有他为自己的孩子流下的眼泪:“您为什么不愿意赐予我这份仁慈呢?”塔拉的主任牧师已经向主殿写去了书信,祈求帮助,如果他们之中最为虔诚与强大的牧师向罗萨达祈祷的话,他或许可以通过许愿来拯救国王之子的性命,只是他迄今为止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虽然国王也很清楚,要做出这个决定需要慎重的考虑与衡量,但他真的无法继续等待下去了。
“劳瑞。”他呼喊着长子的名字,但能够回忆起的只有那双充满了疯狂与憎恶的眼睛,难道真要将长子召唤回来吗?到了外面,他的疯癫似乎确实好了一点,但如果回到了塔拉,等他掌握了权力之后,他会不会又一次发作起来呢,那样的话,不但是国王,王后,还有虚弱的弟弟,乃至整个塔拉,都会被他拖入深渊吧……
龙血,如果龙血能够让小儿子恢复健康就好了,国王想到,小儿子虽然身体孱弱,但他聪慧并且谦和,他会是个好国王的……尤其与他的长子相比……国王闭着眼睛,身体却无法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因为他的心中突然掠过了一个亵渎的念头,难道这正是罗萨达的牧师无法治疗他的小儿子的原因吗?因为劳瑞,他不但和自己一样,是罗萨达的信徒,他的名字都是因为罗萨达而来的——劳瑞,在通用语中就是月桂叶的意思——是罗萨达在保佑着他吗?是罗萨达……在帮助他吗?
“事实上,”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说:“让劳瑞回来也不是一个坏主意。”
国王最先还以为是自己在自言自语,但他马上就跳了起来,因为在这个密闭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毛茸茸的身影,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仓鼠,但不会有仓鼠有它那么邪恶与污秽。
“让您的长子回到塔拉,”阿斯摩代欧斯用它细细的声音说道:“或许会让事情产生您想要的转机呢……陛下。”
第705章塔拉【3】
“希望塔拉的境况能够因此而产生转机。”亚戴尔说,他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水晶瓶子,瓶子里的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虹光,这是生命之水独有的特征,据说塔拉国王之前也弄到过生命之水,并且为此付出了很大一笔费用,但效果不彰,只是不知道因为掺杂了其他的净水【商人们经常这么做,效力会降低,但一定要说是生命之水也没错】,还是因为它只是一瓶经过了伪装的治疗药水。
“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国王?”阿芙拉懒洋洋地问道,这里很美,但仿佛总是有着一种腐烂发臭的味道拂之不去。
“以前随时可以。”罗萨达的主任牧师遗憾地说道,但自从国王借口王都领地狭小,将神殿与圣所迁移到这里之后,他也必须和臣子一样等待国王允许谒见的旨意:“不过我想不会很久。”
“那么我们可以随处走走吗?”阿芙拉继续问道。
“如果你愿意,”主任牧师说:“当然可以。”
阿芙拉转过身,克瑞玛尔向她点了点头,他们需要亲眼看看塔拉,维尼托看到的一些东西已经证明了盗贼之神玛斯克与阴谋之神希瑞克以及一干邪恶神祗的触手已经深入到了这片丰美的土地,而罗萨达的地上居所在这里遭到的袭击也说明了塔拉也并非是个平和之地,而且之前亚戴尔也说了,曾经在这片大陆销声匿迹了数百年的奴隶制度又一次在维尼托以及塔拉,或许还有更多地方死灰复燃,他们隐约感觉到了不安,就像是阴影中隐藏着什么致命的野兽,或是更糟的东西。
等到精灵等人离去之后,亚戴尔看向主任牧师:“有关于塔拉国王之子的事情,你们没有向主殿回报吗?”一个国王的继承人,还涉及到了希瑞克与玛斯克可能的阴谋,主殿是不会吝啬一个许愿术的,或是他们会派来更强大和有经验的牧师,详细查验王子的疾病究竟从何而来,或许这原本就是一个诅咒。
“我在五天前就派出了使者,”主任牧师说:“或许现在他们已经到了主殿了。”
“设法询问一下吧,”亚戴尔说:“我觉得有点不对。”
主任牧师微微鞠了一躬,等到亚戴尔回礼完毕,他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派去主殿的是他最信任的一个弟子,身边还带有卷轴和符文,虽然不幸的,晨光之神的主殿在大陆的最东点,但五天时间,也足够这位年轻的牧师采用马匹、传送法术以及飞行术赶到主殿了。他在书桌前坐下,取出一个银盘,念诵咒语,同时按照一定的节奏与秩序敲打银盘上的宝石,随着魔法的涌入,银盘的表面逐渐被清澈的水所覆盖,水面轻微地晃动着,出现了一个动荡不动的影子——就像是我们倾下身体,观望被微风吹拂的水面时所能看见的投影——主任牧师睁大了眼睛,捕捉着水面上的细节,直到看到了月桂叶的纹样,还有圣徽上太阳石的反光,才略微安下心来,“我的孩子,”他问道:“你到主殿了吗?”
“还有大约一个白昼的路程,”熟悉的声音回答道:“我遇到了一个死魔法区,马匹又折断了脚,接下来我必须靠着自己的双腿前进了。”
“前面的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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