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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说，“他哄你出门，是因为他心软了。”
nbsp;nbsp;nbsp;nbsp;尤黎呆呆望着他，过了很久很久，他才猛然站起身，“你说谎！”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不可能，不可能。”
nbsp;nbsp;nbsp;nbsp;他呼吸迅速急促起来，“你给我看了时间，我每次睡醒你都给我看了。”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冷漠道，“时间可以改。”
nbsp;nbsp;nbsp;nbsp;尤黎，“营养剂……营养剂也没有少。”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我完全可以在你睡着的时候喂你喝下新的营养剂，再重新补充。”
nbsp;nbsp;nbsp;nbsp;他很了解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nbsp;nbsp;nbsp;nbsp;绝不可能错算遗漏，说的好听点做事周全，说的难听点永远都不会出现少杀一个人的事。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你不想出去，是因为你生病了。”
nbsp;nbsp;nbsp;nbsp;尤黎耳鸣嗡嗡地响，“我没有，我没有生病，我没有病……”他说，“你骗我的，你骗我……”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还想再说什么，但下一秒，尤黎的眼里已经滚下了泪，他自我相驳，“你不会骗我的。”
nbsp;nbsp;nbsp;nbsp;“你不会骗我。”
nbsp;nbsp;nbsp;nbsp;他喃喃自语。
nbsp;nbsp;nbsp;nbsp;人在遭到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时，第一反应都是质疑和自我欺骗，因为不骗自己，扎进心里的那根针就会持续不停地深入。
nbsp;nbsp;nbsp;nbsp;尤黎的呼吸快停了，他从未觉得汲取空气的本能在某一天会变得这么难。
nbsp;nbsp;nbsp;nbsp;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时间观念已然混乱，他只记得他和尤斯坦待在一起，待了很久很久。
nbsp;nbsp;nbsp;nbsp;他每次睁眼醒来，尤斯坦会在，也会不在，在的时候会亲吻拥抱他，安抚他所有的不安，不在的时候，他会在房间里乖乖地等。
nbsp;nbsp;nbsp;nbsp;每次门打开的时候，他都会很开心，会从床边扑到人的身上，让人抱回去。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会半蹲下来，擦干净他的脚，给他穿袜子，吻他腿肉，包括那颗不易让人察觉的痣。
nbsp;nbsp;nbsp;nbsp;再怎么忙都不会忽视他，会抱着他处理脑端上的事，他问的所有问题都能得到标准的解答。
nbsp;nbsp;nbsp;nbsp;他无聊的时候会给他念他想听的故事书，虽然尤黎总觉得那些故事他好像听了很多遍很多遍。
nbsp;nbsp;nbsp;nbsp;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房间里的地面上铺满了温暖的地毯，他怕黑，床头就会多出一盏小夜灯，供能能源在之后就再没有断过。
nbsp;nbsp;nbsp;nbsp;床被似乎也变得温暖柔软了许多，尤斯坦的大衣口袋里永远能找到他喜欢吃的巧克力和糖果，甜度不高，是他可以接受的口味。
nbsp;nbsp;nbsp;nbsp;他也再没有见过对方戴着冰冷的黑皮手套来触碰他，他们不知道接了多少次的吻，拥了多少个抱……
nbsp;nbsp;nbsp;nbsp;他记得，他记得每一次的拥抱都很温暖，每一次的亲吻都很滚烫。
nbsp;nbsp;nbsp;nbsp;他会亲尤斯坦的眼睛，他说他害怕，尤斯坦就会转变黄金瞳、放出骨翼让他一寸一寸摸过去，让他熟悉。
nbsp;nbsp;nbsp;nbsp;骨翼包住他，形成的小壳，是尤黎所有安全感的来源，里面有他，也有尤斯坦。
nbsp;nbsp;nbsp;nbsp;但现在，他的保护壳被对方亲手打碎，并且残忍地告诉他，这不是拥抱，而是一柄刺向他的利刃。
nbsp;nbsp;nbsp;nbsp;尤黎蹲在地上，他紧紧抱住自己，“你骗我的，你不会骗我。”他囫囵地哭，不停地摇头，“我不信你，我相信你的，不要这样……”
nbsp;nbsp;nbsp;nbsp;他说，“不要这样。”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的所有话一瞬卡壳在喉腔里，他哑声道，“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要一直等天亮吗？”
nbsp;nbsp;nbsp;nbsp;尤黎从臂弯里抬起茫然的双眼，“……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他痛苦地说，“可是天就该是会亮的，它会黑也会变亮，它不应该是这样，它不是……”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深深闭上了眼，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你很早之前和我说，你要等一个人来接你走。”
nbsp;nbsp;nbsp;nbsp;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第三个世纪里的魔鬼和第一个世纪里的区别。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对尤黎的残忍同时也是在对他自己的残忍，但他依旧问，“你还记得是谁吗？”
nbsp;nbsp;nbsp;nbsp;是谁呢……
nbsp;nbsp;nbsp;nbsp;……是谁？
nbsp;nbsp;nbsp;nbsp;尤黎忘记了。
nbsp;nbsp;nbsp;nbsp;尤斯坦望着他，片刻，他移开目光，“醒来后离开这里。”
nbsp;nbsp;nbsp;nbsp;“离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