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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品?
就为了让他赶紧闭嘴?
栾喻笙眸子恣容流转,和赵韫川目光相接。
轮椅上的男人是深不见底的冰川,那气场,他哪里是来表达歉意的?病色尚未褪尽,他孤傲得阴气沉沉,俨然是来揭露不公的地狱判官。
搅了他的局,赵韫川却敢怒而不敢言,丝毫不敢质疑那凭空出现的《春麦图》的真伪,不敢驳栾喻笙的面子,渐渐地,他后背渗出惧怕的冷汗,怒气浇灭。
栾喻笙,谁都惹不起。
“赵公子,物归原主。”栾喻笙眼神轻瞥一眼油画,赵韫川便跌跌撞撞挤出人群,手捧那副画。
“栾总,真是麻烦您了。”赵韫川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这么晚了,您派魏秘送来就好,何必屈身前来?不,您知会一声,我登门去取!”
栾喻笙漠视浅笑,半阖眼帘挡住赵韫川奉承的嘴脸。
他操控手推杆,调转轮椅的方向,稳当向前驶,青松般予以庇护的话语传进所有人耳中:“印央。”
“跟上。”
印央一屁股顶开挡路的赵韫川,小碎步追上栾喻笙,像个鹌鹑似的随在轮椅后面。
“栾喻笙,我没有偷画。”
“我知道。”
他身子被轮椅靠背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打理得服帖的发顶,荏弱羸瘦,重残之躯,却格外令她安心。
印央不清楚那副画如何到了栾喻笙手中,是否真如他所言是转运的失误,但有一点她不再怀疑,赵韫川对她的这场污蔑,当真和栾喻笙无关。
“那副画是真的吗?”印央好奇问。
“假的。”
“啊?赝品?”印央大吃一惊,她弯腰俯身,脸凑近栾喻笙,像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孩,“万一就是我偷的呢?我很缺钱呀,那画拿去黑市卖也能卖不少钱。”
印央语带小欣喜地连连追问:“你为什么知道?你为什么相信我?”
喷出的融融鼻息拂煦他的面颊,侵占他的毛穴神经,隐隐有暖红他耳廓的趋势。
栾喻笙撇脸躲开,语气佯装嫌弃:“在一众权贵面前做偷鸡摸狗的事,我想你还没那么愚蠢。”
“哼。”
印央鼻翼抽动一下,眼眶却在不知不觉间升温。
还笑话赵韫川是中学生呢,那她岂不成是小学生?
有强有力的臂膀给她撑腰,做她的盾牌,她就分分钟想耀武扬威起来,有人交付信任替她扫清猜忌,还她清白,她就想躲那人怀里面哭鼻子。
乘上电梯,印央去二层,栾喻笙去顶层。
同处狭小的封闭空间,一股淡雅清幽的檀木香激活她的嗅觉,她吸吸鼻子:“栾喻笙,你喷香水了?”
栾喻笙瞳孔几不可察地晃动一下,左手手指微微抽颤,他无法弯腰,便低垂眼帘检查毛毯是否盖得妥帖,他还特意穿了轻薄款的纸尿裤,尽量让当部不显得那么鼓囊。
还是坐上了这辆肮脏的轮椅。
给她撑腰,他不能弱了气势,医用轮椅不贴合他的身形,他坐上面愈显残破。
虽然护工一丝不苟地清洗了坐垫、椅背、钢架等等,凡是能过水的零部件都刷洗了不下二十遍,洗涤剂的清香发溢,可他仍幻嗅到一股恶心的味道。
印央是否也能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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