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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如果没有人等着洗她的碗,评价她吃的多还是少、油了还是辣了,她没有兴趣把碗弄脏。
nbsp;nbsp;nbsp;nbsp;洗澡后上了床,坐了片刻,又下来穿鞋。其实床上什么都干不了,只能看书,可是买回来的书她都看完了。主要是可以骚扰席玉麟,戳他一下,挠他一下,扒在他身上问“是我好看还是看”,嗅闻他身上的味道。
nbsp;nbsp;nbsp;nbsp;现在他不在,屋子百倍空寂。
nbsp;nbsp;nbsp;nbsp;她坐在桌前,展开纸、笔,决定给父母写封信,告诉他们自己在重庆有了新家,一切安好。可见她无聊到了什么地步,都想起给他们写信了。
nbsp;nbsp;nbsp;nbsp;第二天打完电话,出门打牌。
nbsp;nbsp;nbsp;nbsp;她和一位丈夫姓廖的太太玩得最好——哎,也没多好,她这不是无聊么,就跑到人家家里去做客。那房子的地段不如她的101好,也不甚宽敞,一进门,霍眉就暗暗地得意起来。
nbsp;nbsp;nbsp;nbsp;“我姑娘慧慧上小学去啦。”廖太太招呼她在沙发上坐下,泡了一杯茶来,“先生倒是中午回来,我得给他做一顿。”
nbsp;nbsp;nbsp;nbsp;“那我不耽误你吧?”
nbsp;nbsp;nbsp;nbsp;“不不,出门前我把菜都备好了,现在就能下锅。不然,怎么好去打麻将?你坐一下,马上好。”
nbsp;nbsp;nbsp;nbsp;她环视四周,墙上挂了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小姑娘圆滚滚的;还贴了一张小学里发的奖状、一张笔触幼稚的水墨画。沙发上堆了针织乌龟和几枚赛璐珞发卡,茶几上摆了一摞字典、算数练习册等教辅书籍。屋子不大,但到处都是有个孩子生活的痕迹。
nbsp;nbsp;nbsp;nbsp;霍眉不禁怅然,她的101秩序凛然,缺少些秩序之外的生命力。
nbsp;nbsp;nbsp;nbsp;廖太太做的简单,一锅饭,一盘番茄炒蛋。她笑道:“我先生时间紧,我们两个倒是有时间,一起去下馆子?”
nbsp;nbsp;nbsp;nbsp;“好呀。听你说过廖先生是公务员,我还以为你们家能请佣人呢。”
nbsp;nbsp;nbsp;nbsp;“以前有一个,后来还是辞了,慧慧补课挺花钱的。再说,物价天天往上涨,我心里不踏实,能自己来的就自己来吧。廖先生也不算官儿,就是个小听差,东跑西跑的,哪天被裁了我们可真——”
nbsp;nbsp;nbsp;nbsp;说曹操,曹操到。一阵咔哒声后,门开了,廖先生笑道:“又在向谁说我坏话?”
nbsp;nbsp;nbsp;nbsp;霍眉立刻站起来。廖先生——也就是廖专员,惊讶道:“何二太太?”
nbsp;nbsp;nbsp;nbsp;廖太太立刻板起脸道:“什么何二太太,你脑壳坏了吧?人家是席太太,真好笑,‘二太太’都出来了!赶紧给人家道歉!”
nbsp;nbsp;nbsp;nbsp;霍眉尴尬得恨不得夺路而逃。前不久廖专员还夸她忠贞,没有跟何炳翀“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她就飞到重庆,火速换了个夫姓。
nbsp;nbsp;nbsp;nbsp;“不不,廖太太,我以前确实是别人的二太太。”霍眉咳了一声,“然而家务事总是说不清楚……现在我有了新生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nbsp;nbsp;nbsp;nbsp;夫妇二人同时“啊”了一声,有点不知所措,廖专员立刻坐下吃饭。廖太太挽起霍眉的胳膊,回头嘱咐了一句:“出门的时候把垃圾倒了!”
nbsp;nbsp;nbsp;nbsp;这一趟做客做得霍眉满怀郁闷,唯一的收获是向廖太太要来一辆儿童自行车。这车摆在楼道里积灰,原是慧慧小时候骑的,现在嫌矮了,况且轮胎磨平了,也没有亲戚朋友可送。
nbsp;nbsp;nbsp;nbsp;确实是太矮了,霍眉只把它搬到自己的窗子下,在篮子上系一条丝带,里面填土种花。隔几天又把玻璃纸饼干袋裹了一层上去,亮晶晶的。
nbsp;nbsp;nbsp;nbsp;两周后,总算是收到了席玉麟的第一封来信。
nbsp;nbsp;nbsp;nbsp;三页纸抄了书名,半页纸是他的书信内容:杭州菜很难吃,面糕点心还不错,回来时给你带定胜糕。天气热了,你不愿意做两顿的话,就到外面去吃,晚上不要吃剩下的。我想你,你想我了吗?
nbsp;nbsp;nbsp;nbsp;至于说霍眉所关心的,他的住宿问题、身体状况、工作是否顺利、和同事相处得如何,一字未提。空着大半张纸,他懒得写了。
nbsp;nbsp;nbsp;nbsp;霍眉忍了两周不主动写信给他,看了这一篇,忍无可忍,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两张纸,问了一大堆问题。末尾告诉他:没有你大半夜翻来覆去和你那破闹钟早上鬼叫,我睡得特别好,想个锤子。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