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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如今见朝廷大肆宣扬结盟之义，又说此次结盟豲戎会义助大梁剿灭南方匪乱，夹道欢迎的人群颇有几分真心。

nbsp;nbsp;nbsp;nbsp;二楼凭窗处，谢善淩望着外头的热闹场景，许久，苦笑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顾望笙坐在桌旁吃茶果，闻声看他，轻声道：“有句话说得好，京城里一个匾额掉下来砸死十个人，九个贵人，还有一个是贵人家的穷亲戚。说是穷亲戚，去别处也是个人物。”

nbsp;nbsp;nbsp;nbsp;这话虽有夸大，其中道理却可见一斑。

nbsp;nbsp;nbsp;nbsp;“就算不少潘成栋之流欺压百姓，可总体而言比别处的人有活头多了，因此他们不能理解南边的起义，朝廷又总在宣扬匪乱之说，大多数的人便是人云亦云。”顾望笙淡淡道。

nbsp;nbsp;nbsp;nbsp;“那就该让他们知道。”谢善淩依旧看着外头，嘴里低声道，“总有人有几门远亲，让那些身处南方知道真相的亲戚过来走动走动，宣扬宣扬……就说是逃战乱前来投奔的，不明着反朝廷，暗着来。”

nbsp;nbsp;nbsp;nbsp;顾望笙点点头，略想了想此事，转而突然道：“你吃这个豌豆黄，比上回在对面买的好多了。”

nbsp;nbsp;nbsp;nbsp;说着夹起一块，本以为谢善淩会如平常一样转头来吃，却见着谢善淩神色异样，似乎受到了惊吓或冲击，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外面。

nbsp;nbsp;nbsp;nbsp;顾望笙凑到他脸旁，见到豲戎使团正花里胡哨地从楼下走过：“怎么了？里面有你老相识？”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曾经与将灵虚与委蛇，若认识其他豲戎人也不足为奇。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没有回答他，依旧怔怔地望着队伍中的一人，视线随之缓缓移动。

nbsp;nbsp;nbsp;nbsp;顾望笙很快锁定了谢善淩的目光所及之处。

nbsp;nbsp;nbsp;nbsp;那是一个有着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的青年男子，穿着豲戎的传统服饰，但和身旁其他的豲戎人相比，他的容貌看起来就是一个中原人。

nbsp;nbsp;nbsp;nbsp;顾望笙的视线在这人脸上转了几圈，绝望地调侃：“不是老相识，又是老相好啊？不会是将灵的手下也绑了你然后你又骗他说其实你喜欢的是……”

nbsp;nbsp;nbsp;nbsp;他话还没说完，谢善淩腾的起身就往外跑，非常慌急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顾望笙一怔，反应过来急忙跟上去。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一路的步履有些不稳，匆匆来到街旁，随着使团的缓慢前行而在围观的人群里跟着移动，顾望笙来拉他他也仿若未有察觉，始终震惊地看着马上的那人。

nbsp;nbsp;nbsp;nbsp;终于那人注意到了他，往他看来，视线对上的瞬间，男人眉毛微微挑了挑，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nbsp;nbsp;nbsp;nbsp;不过旋即男子的视线就落到了谢善淩被拉着的手上，顺着手到了顾望笙的脸上，嘴角的笑容就消失了，冷漠地收回目光，并不停留，继续随着队伍前行。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没再跟着他走，停在原地，任由看热闹的人们在旁边推搡，他愣愣地看着豲戎使团全都从面前过去，连背影也再看不到。

nbsp;nbsp;nbsp;nbsp;旁边围观的百姓们也都各自散了，或追着去了下一条街，或做原本自己的事去，最终只有谢善淩和顾望笙还站在远处。

nbsp;nbsp;nbsp;nbsp;“究竟怎么了？那谁啊？”顾望笙看他这反常的样子，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猜想，可又觉得不可思议，便只是问他。

nbsp;nbsp;nbsp;nbsp;这些日子以来，谢善淩不似起初的苍白病容，脸上总是健康的红润。可此刻他的脸又苍白起来，被顾望笙催了几句，张了张嘴，嗓音干涩地吐出一个人名：“将灵。”

nbsp;nbsp;nbsp;nbsp;顾望笙：“……”

nbsp;nbsp;nbsp;nbsp;随着说出那个名字，谢善淩似乎失去了力气一般，平白脚下一个趔趄，若非顾望笙及时扶住，就要跌坐在地。

nbsp;nbsp;nbsp;nbsp;“善淩！”顾望笙牢牢揽住他，左右看了看，神情讶异地低声问，“你确定是他？说不定是和他容貌相似的兄弟……”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没死……为什么会没死……我亲手杀的他，亲眼见到他被烧死，是我拿火把点燃……不……”

nbsp;nbsp;nbsp;nbsp;他猛然之间似是想通了什么，一把甩开顾望笙，转身就朝某个方向跑去。顾望笙急忙追上他，想阻拦却拦不住。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一路跑到四皇子府外，并不敲门，对着门就踹。

nbsp;nbsp;nbsp;nbsp;门房恼怒地开门出来正要发威，见是他，愣了下，立刻换了副神色，讪讪地问：“谢大人这是为何……谢大人！谢大人，四皇子此刻不在府中，豲戎使团今日到来，宫中设宴，他去宫里了！”

nbsp;nbsp;nbsp;nbsp;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跟来的大皇子。

nbsp;nbsp;nbsp;nbsp;招待使团是大事，何况是上百年来头一回结盟的豲戎，皇帝极为重视，不止将恰好回京办事的四皇子列席，听说就连没长成的小皇子们也会现身。

nbsp;nbsp;nbsp;nbsp;——唯独排除了大皇子。

nbsp;nbsp;nbsp;nbsp;应该不是怕不成器的大皇子贻笑大方，对外说大皇子最近体感不适，但大家都纷纷肯定地猜测肯定是让大皇子好好看牢了谢善淩别惹是生非就是大功一件。

nbsp;nbsp;nbsp;nbsp;现在都知道大皇子是栓谢善淩的锁链。

nbsp;nbsp;nbsp;nbsp;至于为何平平无奇的大皇子能栓得住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发疯的谢善淩，就众说纷纭了。不过大致上都是即便是男子成亲后也会被夫君调|教好之类带着恶意促狭的话。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已经走到门内的脚步一顿，随后道：“那我就等他回来。”

nbsp;nbsp;nbsp;nbsp;说完如入无人之境，也像回到了自己家，继续朝府内走去。

nbsp;nbsp;nbsp;nbsp;门房没拦他，倒是来拦要跟上去的顾望笙：“大殿下，如今四殿下不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