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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孙瑛又无语了一阵。
nbsp;nbsp;nbsp;nbsp;然而虽谢善淩脸皮厚，说的话却都是真的。再者说，若谢善淩真在这儿出了什么事，难保秦青他们不会迁怒于孙家军。还真不能让谢善淩死在这。
nbsp;nbsp;nbsp;nbsp;孙瑛思来想去良久，最终拧着眉头闷声应了。
nbsp;nbsp;nbsp;nbsp;但是接下来直到对豲戎军正式开战打成一团，谢善淩一直没有遇到任何刺杀。
nbsp;nbsp;nbsp;nbsp;他只是在一个夜里接到了一封随着利箭飞来的信，是将灵的笔迹，约他去营外山坡一聚，允诺不会对他动手，只这一晚摒弃所有恩怨情仇与身份立场，再像从前那样赏月饮酒谈天说地，过后一切都一笔勾销，只当是陌路人各为其主。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看完，脸上没什么表情，将信对折回去，放到烛火上点燃，一松手，看着它飘落到地上，很快就只剩一点灰。
nbsp;nbsp;nbsp;nbsp;“什么？”孙瑛问。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如实相告，孙瑛皱眉：“你要去？”
nbsp;nbsp;nbsp;nbsp;“不去。”谢善淩淡淡道，“我信不过他，何况也与他无话可说。”
nbsp;nbsp;nbsp;nbsp;孙瑛思及两人过往，忍不住感慨：“有时我也不知你究竟是多情之人还是无情之人。”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看他，微微挑眉，反问：“我为何要对敌人有情？”
nbsp;nbsp;nbsp;nbsp;孙瑛嗤笑：“有时候我觉得你不像个人。”
nbsp;nbsp;nbsp;nbsp;这话并非讽刺，而是真心。孙瑛真觉得谢善淩有时候不像“人”。
nbsp;nbsp;nbsp;nbsp;这人可以为了素昧平生、出身卑贱的民妇而义愤填膺，不惜只身对抗皇权，可将灵纵有千般不是，对谢善淩可以说是掏心挖肺，对不起天下人唯独没有对不起谢善淩，偏偏谢善淩丝毫不为所动，比别人还要痛恨将灵。
nbsp;nbsp;nbsp;nbsp;孙瑛想想都觉得谢善淩这种人有点可怕。
nbsp;nbsp;nbsp;nbsp;谢善淩并不过多解释，只道：“人心中自有一杆秤，不是彼此都能理解。正如孙兄你非要为了那个无道的大梁朝尽忠守节，我也不能明白，并且觉得奇怪，但是我依然尊重你。人若迂腐在一个其实论起来是正直道理上的事，哪怕不合时宜，也值得尊敬。”
nbsp;nbsp;nbsp;nbsp;“倒也是！”孙瑛自嘲一笑，不再多说。
nbsp;nbsp;nbsp;nbsp;豲戎军的败势已成定局。
nbsp;nbsp;nbsp;nbsp;接连几次相互试探，豲戎军死伤不轻，谢善淩这边越发士气高涨，义军正春风得意，孙军铆足着劲儿表现，对面却人心溃散，几度出现士兵大规模偷逃。
nbsp;nbsp;nbsp;nbsp;将灵下令当众杀鸡儆猴过几次，却反倒更令人失望。到后来就连其他豲戎将领都看不过去了，与将灵吵起来。
nbsp;nbsp;nbsp;nbsp;当天夜里，与将灵吵得最凶的那个就暴毙了。
nbsp;nbsp;nbsp;nbsp;这下子捅了马蜂窝，又或者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其他将领彻底与将灵撕破了脸，根本不信将灵砌词狡辩说人十有八|九是谢善淩设计暗杀挑拨离间的。
nbsp;nbsp;nbsp;nbsp;有人私下里联系谢善淩，表示要卖将灵换取其他人的活路。谢善淩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nbsp;nbsp;nbsp;nbsp;这人虽然恼火，却因此越发笃信先前的人就是将灵杀的，和谢善淩无关。
nbsp;nbsp;nbsp;nbsp;上头争执不断，下头自然有所感知，越发不愿卖命。及至战场之上，某日刚要开打，突然有人高呼要投降，甚至用半生不熟的中原话喊道：“你们说过投降不杀！！！”
nbsp;nbsp;nbsp;nbsp;孙杰冷笑：“我可没说过……”话没说完，突然收住，转头与出身白龙义军的范先为面面相觑。
nbsp;nbsp;nbsp;nbsp;这话……是白龙义军一直以来所说的，用以动摇对面军心，而且履有奇效。
nbsp;nbsp;nbsp;nbsp;对面见没有回应，又大声喊道：“投降不杀！”
nbsp;nbsp;nbsp;nbsp;这人中原话说得生疏，但这四个字儿格外熟练，也不知道背地里咀嚼练习多久了，全是对生的渴望。
nbsp;nbsp;nbsp;nbsp;“这话怎么让他们都听去了的？”孙杰幽幽地问。
nbsp;nbsp;nbsp;nbsp;范先为笑了笑：“这就得问我们那两位军师了。”临江仙和宋淮安。这两人也算是意气相投，与他们这些越杀越勇的武将不同，他俩很爱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之外下功夫。
nbsp;nbsp;nbsp;nbsp;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能尽量减少人命的伤亡而获胜，何乐而不为？
nbsp;nbsp;nbsp;nbsp;范先为却忽的有些迟疑：“不过确实，当时这话是说给大梁人兵士听的，打来打去都是一家人，如今是豲戎人说，这就……”
nbsp;nbsp;nbsp;nbsp;孙杰赶忙道：“别看我，你拿主意啊兄弟。我是降将，我能说上什么话？如今夹起尾巴做人而已！”
nbsp;nbsp;nbsp;nbsp;范先为却不高兴了：“孙兄你说这话不是寒碜人吗？我对你不够尊重还是怎么的？”
nbsp;nbsp;nbsp;nbsp;“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nbsp;nbsp;nbsp;nbsp;“那你说那话多伤感情？”范先为绷起脸说，“我才知道你和我称兄道弟这些天，原来心中还是这么想的！”
nbsp;nbsp;nbsp;nbsp;“……这个之后再跟你解释！先说眼前。”孙杰说。
nbsp;nbsp;nbsp;nbsp;范先为正要叫人赶紧去后方问谢善淩，已经有人策马过来，他定睛一看，来不及问贺子煜怎么突然来了，贺子煜给他一个眼神，没有停留，直接去到阵前，高举着手中的军旗，竟大喊起了豲戎话。
nbsp;nbsp;nbsp;nbsp;“他叽里呱啦说什么呢？”孙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