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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深深。
盛京城不夜,满城尽是灯与彩。
大雍的文臣同契胡使团唇枪舌战,言语交锋,迫使他们付出了比原定多出三倍的筹码。
原本还能更多,只是这档下出了钟北尧杀钦差一事,异族们都有些躁动,怀疑边境是否与中央生了罅隙。
朝臣们心里也没底,谈起条件来也就缺了三分底气。
如此“宾主尽欢”,使团们被礼貌送出盛京,踏上回契胡的路。
许瑞章顺路往突骑,于是也一同出发。
只有那契胡三公主赫连雅留了下来,作为小皇帝的预备皇妃。
虽然她进京以来,连沈明烛的面都没见过。
长风猎猎,吹不散盛京城上空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阴谋诡计,带着一缕初夏的暑意,跟随使团吹至西境,化作金戈铁马的凛冽。
又一日月上柳梢,沈明烛调兵遣将。
他吹了个口哨,“人都到齐了吗?”
“都到齐了。”钟北尧下意识地答,末了才察觉到不对劲,他震惊问:“公子,谁教你、教你……吹口哨的?”
沈明烛懵懂又无辜:“怎么了?你们不是很喜欢吗?”
军营里四处常见,随便听听就会了,哪里用人特意教?
清风朗月一般的少年郎不适合这种浪荡又带着匪气的动作和语调,钟北尧宛如看到幼年时私塾最受夫子喜爱的优等生被逼着爬树。
钟北尧痛心疾首——是谁带坏了他们家小公子!
军中的风气是要好好修整一下了。
沈明烛见他似乎没话说,翻身上马,“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吧,今夜,杀契胡一个措手不及。”
有沈明烛带领,他们就是战无不胜的。
将士们心里同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一时间冲天的战意像是要被西境沙场的风裹挟着吹至盛京,然后撕碎皇城上空的蝇营狗苟。
他们念起战歌,语气铿锵:“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出发!”
“等一下,且慢,吁——”远处有马蹄声。
沈明烛抬眼望去,发现来的人是宋时微。
宋时微不会骑马,几乎是趴在马背上过来,也亏得他福大命大没被甩下去。
钟北尧腾空而起落在宋时微身后,一扯缰绳让马匹停下,然后他扶着脸色苍白的宋时微下马,疑惑道:“宋先生,你这是?”
宋时微拂开他的手,走到沈明烛面前,“公子是要夜袭契胡?”
他压抑着怒气:“怎不事先告知在下?”
他也不知道这份怒气从何而来,理智告诉他他没资格生气。
但他忍不住。
许是因为沈明烛屡次表明对他的欣赏,却还是没把他当自己人,还是会在这样的大事上瞒着他。
也或许是因为他发现不对劲隐约有所猜测时内心突然漫起的慌张,叫他甚至来不及吩咐下人备马车。
沈明烛纳闷地看着他:“没瞒着你,是你自己不看消息。”
宋时微当即便要反驳,“在下……”
话刚出口他便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他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