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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深夜,然而这座天牢还醒着。
昏暗的灯光从门缝中影影绰绰透出几分,在这雨夜里显得狰狞,如同恶鬼伸出的殷红舌头。
天牢一般不点灯,黑暗与幽静也是一种刑罚。
再堂皇明亮的日头,门一关,什么光都透不进去,人犯就只能在这样长久而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草木皆兵。
倘若天牢亮起了灯,那说明里面一定在进行更加残酷的刑罚。
沈明烛踹开门走了进去,他衣服已经湿透,在地上留下一滩淋淋水渍。
“谁?”狱卒猛地回头,脸上满是被打扰的不耐:“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擅闯天牢?”
前方半空中用锁链吊起了一个人,白色囚服已经被血染红,破碎成丝丝缕缕。他身下地面被血迹染得通红,不比沈明烛脚下干燥。
可饶是如此,那人微阖双眼,唇齿间竟也没泄出一声痛呼。
狱卒手里拿着鞭子,鞭尾往下滴着血,眉宇间尚有未散的残忍的快意,似是极享受这场凌虐。
“就你一个人?”那狱卒似乎是个小首领,他招了招手,周围的狱卒也全都聚拢过来将沈明烛包围,“一个人也敢来劫狱?真是不知死活。”
沈明烛未答。
他仔仔细细地抬头看了看秦铮,见将军虽然遍体鳞伤,但暂时还无性命之忧,精神还算不错,自来到这个小世界起紧绷的精神才总算松了一些。
“问你话呢,给脸不要脸。”狱卒将鞭子挥出,长鞭划破空气,发出一道刺耳声响。
沈明烛不闪不避,用手臂挡了一下而后伸手抓住鞭子。
他语气微沉:“秦铮是大雍朝的将军,没有朕的旨意,谁允许你们对他用刑?”
“朕?”
这自称只有皇帝能用,狱卒心头一突。
他们没资格面圣,不知道小皇帝长什么样子,但是……玄衣纁裳,金线龙纹。狱卒微微瞪大了眼睛,骇然发觉沈明烛身上穿的确是天子服制。
狱卒忙松开手上的鞭子,“扑通”一声跪倒,以额触地,冷汗冷汗涔涔浸透衣襟,“小的不知陛下前来,未曾远迎,冒犯陛下,万望陛下恕罪!”
周围的狱卒也吓了一跳,齐齐跪倒,像是要将自己砸入尘埃,连声道:“拜见陛下,请陛下恕罪。”
场面挺大,被吊着的将军懒懒睁开眼睛,便见那本该在皇宫中高床软枕一夜好梦的小皇帝莫名其妙来了这满地脏污的天牢。
小皇帝摆了一个好大的谱,周围人跪了一地,大概是睡不着来此处换一批人取乐来了。
还淋了雨,浑身湿漉漉,不知发的是哪门子的疯。
秦铮内心哂笑一声,“陛下。”
他语气散漫:“见过陛下,臣不便行礼,请陛下恕罪。”
沈明烛依然未应,他将鞭子扔到地上,对狱卒冷声吩咐:“取钥匙,将秦将军放下。”
锁链一端缠住秦铮手臂上将他吊了起来,另一端绑在刑架上,用一把大锁扣住。
狱卒愣了一下,他还保持跪着的姿势,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一眼沈明烛:“不知这可是韩大人的意思?”
不对啊,今天傍晚韩大人海专门交代过他,不要让秦铮活过今晚,他这才刚开始,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沈明烛道:“朕的意思。”
“啊?”狱卒又愣了一下,神色纠结而迟疑,吞吞吐吐地说道:“陛下有命,小的不敢不从,可是韩大人他……”
老实说,皇帝和韩如海,他一个都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