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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宜暂时将刀放在一旁,匆匆道:“奴去为陛下收拾行囊,陛下换身衣服再走吧?雨快停了,不会淋湿的。”
他一时还改不过口,仍一口一个“奴”。
沈明烛看他坚持,便也遂了他的愿,“也行,朕也准备些东西。”
他任由韩宜摆弄,为他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骑装。
湿衣被脱下时,韩宜目光忽而在沈明烛手臂上一凝,他屏住了呼吸,“陛下,您的手……”
——那有一道狰狞鞭伤,被雨水冲刷得太久,已经不渗血了,两侧皮肉翻绽,被泡的发白,看上去骇人的很。
沈明烛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不小心弄到的,小伤。”
他在天牢时空手去接狱卒手里的鞭子,鞭尾从他手臂上擦过,留下了这么一道伤口。
其实他是能躲开的,但他当时太生气了,满心满眼都是想给那狱卒一个教训,就没躲。
还是这具身体太脆弱了,就被轻轻碰了一下,居然看起来这么严重。
韩宜从不知道陛下是个这么能忍痛的人,不过细想也合理,倘若没有这份远超于常人的心智,他又怎么能在韩如海眼皮底下装纨绔膏粱装了这么久。
要不是这次秦将军有性命之忧,他还不打算表露出来。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定能成常人所不能成。
韩宜沉默地去取了药回来,沈明烛刚想说“没必要”,目光触及韩宜哀求的眼神,顿时说不出话了。
他无奈地把手伸了出去。
好吧好吧,谁让他的下属这么脆弱呢?他稍微迁就一下好了。
沈明烛手臂上缠了厚厚的绷带,他带上韩宜为他收拾的包袱,骑上马又一次离开了皇宫。
他这次出去略微谨慎了些,没让其他人看到。
韩宜提前为他支开了其中一扇宫门的侍卫,沈明烛于是放弃了骑马越过高墙的念头,大摇大摆地出去。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韩宜不知道沈明烛是不是真如他所说还会回来,他看着沈明烛的背影,心想,愿他的陛下此行一切顺利。
他不知道沈明烛要做什么,可不论是什么,他都由衷地希望他顺利。
大雍没有宵禁,恰巧今日有位画师睡不着登高楼赏雨。
眼见雨势渐小天色见晓,画师拢了拢外裳,叹了口气打算回去。
忽见一少年郎打马踏长街,腰间佩了一把剑,马有着血红色的鬃毛——雨夜,少年,飞扬的发丝和远处亮堂起来的天。
说不尽的少年风流。
画师忽而心念一动,铺陈笔墨,就在这高楼之上将眼前景画了下来。
如今山河破碎,乱世不知埋葬了多少这样的少年郎,鲜衣怒马倚斜桥,好似已经是独属于盛世的注脚。
大雍欠他们一个盛世。
画师不知道,他这幅画躲过了往后连绵的战火,躲过了数次皇朝更迭的乱象,始终被一些人保护得很好,直至流传到了千年之后。
这是他唯一流传下来的作品。
但仅凭这一幅画,便让他成了“华夏十大画师之一”,号称“一画成千古”。
因为他画上的这个人,带来了历史上最璀璨的一段盛世。
以至于时光飞逝屡变星霜,百年千年,依然追随者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