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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弘还死状可怖地躺在地上,风声潇潇。
沈明烛一言不发,但钟北尧忽然莫名意识到他在生气。
钟北尧不知道沈明烛生气的原因,可还是觉得不安。
他在战场上呼啸来去,几次三番在生死边缘徘徊,头一次如此胆寒。
钟北尧从尸体旁捡起沈明烛的折扇,恭敬且讨好地躬身而后高举过头顶,“公子。”
是沈明烛一伸手掀开帘幕就能拿到的位置。
沈明烛没接,他语气平静:“染了血,脏了,我不要了。魏敦山,继续走。”
这下连魏敦山都察觉到沈明烛的情绪不对,且大概率——至少有一部分——是冲着钟北尧去的。
魏敦山也不知原因,他同情地看了自家将军一眼,不敢求情,不敢多话,只应了一声“是”便驱着马往前。
所有人都有些不明觉厉。
丁弘已死,百姓们胆子也大了,其中一个老者试探地问钟北尧:“将军,公子这是?”
百姓们不知道什么监军,他们不认识沈明烛,只听钟北尧唤他“公子”,这个称呼便一直沿用下来,口口相传。
钟北尧也什么都不知道,他为难地看了看这混乱的场面,硬着头皮处理。
“没事,公子的性子你们也是清楚的,他看不惯这等欺压百姓的狗官,心中有气,故而情绪外露。”钟北尧耐心安抚。
而后他对着身后的下属吩咐:“先把钦差带来的这些人关起来吧,待我请示过公子,再做处理。”
百姓们恍然大悟。
平心而论,虽然“将军”的名头听起来更大更响亮一点,但在清淮二州百姓心中,沈明烛的地位绝对是最至高无上的。
不仅是因为钟北尧唯命是从的态度,毕竟大家都不瞎,沈明烛这些日子如何事必躬亲他们都看在眼里。
——沈明烛几乎走遍了这两座城的每一个角落,亲自下过地看过土质,也捧着粗饼在田间地头席地而坐问老农收成。
凡他们向沈明烛反馈的问题,能立刻解决的,沈明烛从没拖到过第二天。
任凭谁都没办法对这样的重视无动于衷。
百姓是很真诚的人,他们就像一面镜子,掌权者以什么样的姿态对待他们,他们会折射回同样的态度。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那老者着急道:“那将军,你快去劝劝公子,生气伤身。”
钟北尧也是这么想的,他朝四周抱了抱拳,“诸位,我就先走了。”
百姓们默契让开道路,纷纷嚷道:“将军快去,告诉公子,他来得及时,我等没受什么委屈,请他不要将这人放在心上。”
钟北尧连声应好,他快速吩咐几句让人处理好现场,便着急忙慌地追在沈明烛身后离开。
城中骑马速度也不能太快,钟北尧跟上时他们也才刚到清州府衙——进城之后,沈明烛就住在这里。
沈明烛下了马车,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提步进了府中。
在他之后马车上又下来一个人,钟北尧不认识,虽然诧异居然能和沈明烛同乘一辆马车,但这显然不是能顾得上这种事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