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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也得走下去。
谁都知道他们枯坐在此只是垂死挣扎,他们守不了多久的,何况长乐宫里既没有陛下,他们守多久也无用。
但是无论如何,杀害陛下的罪名,决不能落在沈应身上。
苏建兴果断改换了心态,冷静道:“事已至此,殿下与国公还请不要隐瞒了,陛下遇害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应与郑孟贤对视了一眼,黯然地说起那晚从接到圣上召见之后的所有事情。
沈应很冷静,比他前半生任何时刻都要冷静,他深知他的人生自此便到了一个转折点。
进一步九五至尊,退一步万劫不复。
而随着他的讲述,其他朝臣的神色也渐渐冷静下来。
皇朝的命运面前,每个人都是一粒尘埃。
就只顾着埋头往前走,何必思量下场。
苏建兴问:“这么说,殿下与国公当时也未见过陛下,一切只是那太监的一面之词?”
虽然这语气有些奇怪,但事情是这个事情没错。
沈应迟疑地点了点头。
苏建兴加重了语气:“所以,殿下也不知道陛下不在长乐宫中,更不知道所有陛下的指令都是那太监自作主张,假传圣旨。”
沈应一愣:“这……”
这话有人信吗?当然不会,这其中错漏百出,任凭谁都能听得出其中虚假。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们咬死这就是真相,李成德也拿不出证据。
而只要他们是最终的胜者,经年累月之后,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如此以来只需要牺牲一个人,所有的事情皆是一人之罪过。
隐瞒陛下死息的是那太监,假借陛下名义的也是那太监,从头到尾沈应都和他们一样无辜,一样全都不知情。
沈应踟蹰:“可韩宜杀韩如海有功……”
“大争之时,怎容优柔寡断!”苏建兴声音猛然高亢,像是要将沈应骂醒,他躬身长揖:“殿下,不有所弃,不可以得天下之势;不有所忍,不可以尽天下之利啊。”
沈应眼神颤动了一下。
半晌,他闭了闭眼,应了句:“好。”
*
宫内人心惶惶,长乐宫的宫人早已不知逃逸四散到何处。
这也不是难事,这段日子韩宜担心暴露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殿内,因此他们消失后也没人顾得上他们。
崔循倒是找机会混了进来,只是如今这境况,他也帮不上忙,只能陪着韩宜等待最后的宣判。
谁都清楚就是这两天了,也许就是下一刻,就会有人破门而入。
到那时,什么才是他们的结局?
崔循又一次劝:“不然,你换上禁卫军的衣服,我带你逃出去吧?”
韩宜摇了摇头,自嘲道:“不用了,我逃不掉的,不论他们谁赢,都不会容我活着。”
“不可不存时时可死之心,不可不行步步求生之事。”崔循坚持:“不试试,怎么知道成不了?”
韩宜再度摇头:“何必连累你?”
下一秒,门忽然被推开。
崔循与韩宜猛然起身,并肩而立戒备地看向大门处。
看清来人之后,他们愣在了原地。
沈明烛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微微有些诧异。
半晌,他笑了笑,温声道:“警惕心不错,不过如果你的刀锋对准的是我而非自己,那就更好了。”
——韩宜袖子藏了一把匕首,随着他的起身匕首从袖中滑出被握在掌心,刀刃隐隐向内,像是随时预备着引颈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