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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你们也过来看看。”
nbsp;nbsp;nbsp;nbsp;记恩、云崇悌离得近，早在勾头张望。蒋方和到书案边，见纸上水墨山岭，不禁蹙眉：“张山画的什么？”
nbsp;nbsp;nbsp;nbsp;“西画山。”云崇青拿了墨条来，在山脚草丛上涂抹，很快一行小字显出，西画山藏矿。
nbsp;nbsp;nbsp;nbsp;记恩不吝夸赞：“他倒是精。”
nbsp;nbsp;nbsp;nbsp;“是精。”蒋方和笑道：“开义县县衙就差把城里掘地三尺，也没搜到什么。
nbsp;nbsp;nbsp;nbsp;盯梢的老袁叔说，张山将得来的银票用油纸、蜜蜡封好，全埋他娘坟里了。碎银留了二两，其余的在猪圈石槽下凿了个洞，藏好。人睡一觉，照常往三和赌坊。只三和赌坊因着被劫，五天没开张。
nbsp;nbsp;nbsp;nbsp;咱们当初不是给他指路西画山吗？正好西画山那有人家死了顶梁柱，要招赘。他被他大舅娘带去瞧了眼姑娘，回家便寻机跟后娘大吵了一架，然后气冲冲卷铺盖入赘去了。
nbsp;nbsp;nbsp;nbsp;现在日子过得不错，隔三差五地回县城一趟，闹一闹他亲爹后娘，再偷摸取点碎银走。入赘的那户，拿他当个人看。媳妇也是个爽利人，都怀喜了。”
nbsp;nbsp;nbsp;nbsp;云崇悌叹气：“张山娘要没死，他不会成混子。”
nbsp;nbsp;nbsp;nbsp;“要不是个混子，他也摸不清西画山。”西画山那防范心强，不是开义县土生土长的人难插·进去。云崇青细看着画，很快就确定了冠茅林口的位。
nbsp;nbsp;nbsp;nbsp;蒋方和认同：“老袁叔说，张山在破屋里自言自语，讲要带媳妇一家离开西画山。”
nbsp;nbsp;nbsp;nbsp;是得离开，铜矿只是矿藏的一部分。川宁还有银矿。云崇青摆上笔墨纸砚，他要照着画份规整的地舆图：“拿两千两银，让老袁叔交给张山。”想要马儿跑，就得喂马儿草。
nbsp;nbsp;nbsp;nbsp;云崇悌没意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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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五月天暖了，张山看两五岁的小舅子成天光着腚屋里屋外跑，便想着进城一趟，扯点布回来。
nbsp;nbsp;nbsp;nbsp;冯大雅一见张山穿上长袍，就心急，拦住人：“你要去哪？”
nbsp;nbsp;nbsp;nbsp;“去县城。”张山打量着大雅，还是他会养人，瞧娘子小脸都圆乎了。才目露笑意，又蹙起眉头。就是这一身粗布，实在难看。
nbsp;nbsp;nbsp;nbsp;“你不才去过几天吗，又去做啥？”冯大雅昨儿听村头广汉婆娘说了，县城里那啥赌坊前些日子弄死了人。也不知真假，反正她不喜张山总往县城跑。
nbsp;nbsp;nbsp;nbsp;张山啧了下嘴，拉人到近前：“当然是有要紧事。”他得去城北破屋的老鼠洞看看，自己放的东西被没被人取走？要没被取走，那他这几个月的偷偷摸摸就全白瞎了。
nbsp;nbsp;nbsp;nbsp;“什么要紧事？”冯大雅不信。
nbsp;nbsp;nbsp;nbsp;“去买两匹布，给大牛、小牛做两身遮羞衣裳。”张山见媳妇软了态度，加紧说道：“娘和你也没一件不见补丁的衣裳。俺心疼。”
nbsp;nbsp;nbsp;nbsp;冯大雅眼眶泛红：“日子还长着，不是过完今天没明天，不能瞎霍霍钱。”
nbsp;nbsp;nbsp;nbsp;“这怎么是瞎霍霍？”张山套她耳上小声说：“俺有银子。”都怀上他崽子了，他也不怕她卖他。
nbsp;nbsp;nbsp;nbsp;冯大雅睁大眼：“你哪来的银子？”不等张山答话，她急道，“你是不是又去赌了？俺跟你说了，赌坊那些人杀人不眨眼，你咋就不听？俺…俺，你还想不想好了？”为了一家子能活下去，她连爹的孝都不守了。
nbsp;nbsp;nbsp;nbsp;张山都被气乐了：“你先别激动，俺今天去县城真的只是想买两匹布回来。”
nbsp;nbsp;nbsp;nbsp;冯大雅就是不信。当初她看上张山，也是因张山主动从城里请了大夫来，给她娘瞧病，又偷摸塞了她两块碎银。入赘，可不兴这样。她觉张山心肠软，才乐意跟他。
nbsp;nbsp;nbsp;nbsp;张山费了翻劲儿，好容易将人说通，匆匆离开。
nbsp;nbsp;nbsp;nbsp;堂屋听着动静的妇人叹了声气，走出，望向站篱笆边的大闺女。她也说不清给大闺女招的这门亲是好是坏？前几月张山总打听事儿，村长以为他是想去矿洞做工，来劝了几句，说家里只一根顶梁柱，就别去矿上了。
nbsp;nbsp;nbsp;nbsp;后来，他又领几个混子去山里赌。村长又来，说张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
nbsp;nbsp;nbsp;nbsp;可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能怎么办？好在大雅有了身子后，张山没再打听矿上事了，人也安分了许多。
nbsp;nbsp;nbsp;nbsp;“娘，你怎么起来了？”沾了半身黑泥的大牛，回来拿破篓子，准备去摸鱼。
nbsp;nbsp;nbsp;nbsp;冯大雅闻言，转过身：“娘。”
nbsp;nbsp;nbsp;nbsp;妇人再叹气，抬眼望自家去年春新建的屋，眼里生泪。起这屋，是想给强子说媳妇的，哪想那狠心的父子两就这么死在矿洞下了？没了丈夫又失了长子，她心生疼，真真是生不如死。
nbsp;nbsp;nbsp;nbsp;“娘，你不能再伤心了。”冯大雅上前搀扶她回屋。
nbsp;nbsp;nbsp;nbsp;“俺是不能再病了。”一病半年，官府给的二十两银子，都被她吃药吃掉大半。“这新屋不该起。”伤了风水，一下折了两根顶梁柱子。
nbsp;nbsp;nbsp;nbsp;天黑尽，张山背着个大包袱回来了。睡在堂屋地上的小牛，抽了抽鼻子，一下跳起去迎他姐夫：“你是不是买烧鸡了？”
nbsp;nbsp;nbsp;nbsp;“嘿嘿…”张山笑得怪声怪气：“快去把娘、大牛都叫起来，咱吃大肉。”
nbsp;nbsp;nbsp;nbsp;“好。”
nbsp;nbsp;nbsp;nbsp;回屋点了灯，张山看了眼爬起的媳妇，把包袱卸下放床边。严五爷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一口吐沫一个钉。今天他摸进城北破屋，老鼠窟窿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多了两千两银票。
nbsp;nbsp;nbsp;nbsp;冯大雅看着张山解开包袱，一袋重实实的东西哗啷掉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