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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可是今天这里却来了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他穿着黑色的长袍,漫不经心地行走其中。
nbsp;nbsp;nbsp;nbsp;如果有旁观者在此,就会惊讶地发现在这片虚无中,每当他踏出一步,就会先有一块真实的存在提前浮现,让他能稳稳走在真实的路上,而当他离开时,身后那点点真实又会被无声的嚼碎。
nbsp;nbsp;nbsp;nbsp;对生命最可怖的地方,却对他展露最无害柔软的那一面。
nbsp;nbsp;nbsp;nbsp;这个人当然是为了“我全都要”计划过来的原一。
nbsp;nbsp;nbsp;nbsp;在实行自己的展望之前,他还要去见许多人。
nbsp;nbsp;nbsp;nbsp;他将正视那些因他而诞生的悲剧,去承担神位背后所有的恶与善。
nbsp;nbsp;nbsp;nbsp;说不出是悲哀还是庆幸,这些意识并没有原一想象中挣扎或犹豫,在感受到原一真的拥有他们望尘莫及的力量后,都选择了那个对他们来说美好的像另一次实验的未来。
nbsp;nbsp;nbsp;nbsp;但这并不奇怪,毕竟在多次绝望后能再次鼓起勇气对抗的始终是少数,否则不会只有渡鸦和荆棘两个组织了——甚至这两个组织某种程度上是一家,只是一个尚且能冷静面对无望的未来,一个靠痛苦渡过无望寻找存在的含义。
nbsp;nbsp;nbsp;nbsp;在将这些意识都解决完后,原一回到了世界之中。
nbsp;nbsp;nbsp;nbsp;这里已经和原一记忆中的家相差甚远。
nbsp;nbsp;nbsp;nbsp;楼房倾倒,废墟林立,天空是红到发黑的残破,大地开裂展露狰狞,还有巽风呼啸像丝带,缀着破碎的石块。
nbsp;nbsp;nbsp;nbsp;渡鸦和荆棘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几天了,他们确定了这里除了他们自己之外找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而他们也无法突破那些风带离开这里。
nbsp;nbsp;nbsp;nbsp;换做别人面对这进退不得的场景早就焦虑起来了,但对渡鸦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nbsp;nbsp;nbsp;nbsp;比这还要极端压抑的实验都经历过了,在打破墙之后,压在身上的担子徒然一松,很多人其实比起畅快更多的是茫然,这时候的停滞更能让他们平复自己的心情。
nbsp;nbsp;nbsp;nbsp;因为自我认同是人类,所以在破墙后不管是荆棘还是渡鸦都套回了人类的外表,模样大多是他们记忆中影响最深刻的脸——没人知道这张脸从何而来?起码此刻属于他们自己。
nbsp;nbsp;nbsp;nbsp;渡鸦的人武器不离手,但他们会躺在废墟上或聊天或欣赏风景,将残破不全的记忆相互对照,拼凑出一个个曾鲜活活在过去的身影,可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单纯躺在那儿,什么都不说。
nbsp;nbsp;nbsp;nbsp;至于荆棘就更无所谓了。
nbsp;nbsp;nbsp;nbsp;他们依然按照之前的作息,准时在早晨集合在圣女身边,虔诚而庄重地单膝下跪,双手合十。
nbsp;nbsp;nbsp;nbsp;有荆棘从他们血肉中长出,痛苦让他们的表情扭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敢去触碰过去的回忆,或在痛苦中大笑,或在痛苦中流泪,他们是痛苦的信徒,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感受活着的重量。
nbsp;nbsp;nbsp;nbsp;而作为他们的领导者,圣女向来不语,只是一味地坐在荆棘编织的椅子上,半垂着眼帘,柔和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nbsp;nbsp;nbsp;nbsp;她已不再需要向痛苦寻求活着,因为她已经成了痛苦的化身,痛苦对她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熟稔。
nbsp;nbsp;nbsp;nbsp;在光线暗淡的废墟上,圣女面容模糊,她的面前是各种各样的信徒,这画面让张卓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nbsp;nbsp;nbsp;nbsp;他想起很久之前,在某一次失败的实验中差点被众人推上神座的圣女。
nbsp;nbsp;nbsp;nbsp;那是一个用忍耐痛苦的程度去衡量价值的国度,伤害被视为恩赐,死亡则是被唾弃的不忠。
nbsp;nbsp;nbsp;nbsp;这对崇尚痛苦的圣女来说应该是最好不过的实验了,她却罕见在苏醒后表达了自己的愤怒。
nbsp;nbsp;nbsp;nbsp;“如果连痛苦都被玩弄,那我们究竟从何寻找存在的意义?”圣女蹙着眉,她看着路上因为崇尚痛苦而身残体缺、面容麻木、衣不蔽体的人群,她闭上了眼,良久才说——
nbsp;nbsp;nbsp;nbsp;“这不是痛苦,这只是折磨。”
nbsp;nbsp;nbsp;nbsp;那时的张卓虽然与圣女达成合作,但始终无法理解她的教义,他觉得圣女某些时候和那只乌鸦一样,都拥有非人的冷漠,所谓痛苦不过是让她披上名为人的伪装。
nbsp;nbsp;nbsp;nbsp;可后面张卓才明白,圣女追逐的痛苦更像是对无望者的悲悯。
nbsp;nbsp;nbsp;nbsp;她赐予所有的痛苦,都是那些不愿死去,却又徘徊迷茫,深陷内心折磨的人,她的信徒每一次感受到痛苦,她都会承受同样的痛苦。
nbsp;nbsp;nbsp;nbsp;她用这种方式无声拥住她的信徒,轻声细语地在他们的灵魂耳边低诉
nbsp;nbsp;nbsp;nbsp;——我与你同在。
nbsp;nbsp;nbsp;nbsp;圣女收拢了他们的迷茫,正如他们站在她身前保护她,她也一样站在他们背后支持他们。
nbsp;nbsp;nbsp;nbsp;她用这份悲悯,成功让那一国的人都放弃了无谓的折磨,转而寻找生活中更值得在意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只为让那垂眸的圣女再少受一分无谓的苦痛。
nbsp;nbsp;nbsp;nbsp;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国度,她的存在竟让人们焕发生机,一如在荆棘上绽放的花。
nbsp;nbsp;nbsp;nbsp;可人声鼎沸下,圣女的地位一再提高,她被人群簇拥着想推上神位。
nbsp;nbsp;nbsp;nbsp;圣女无数次拒绝了他们,但如实验设定的弊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说服。
nbsp;nbsp;nbsp;nbsp;不出意料,在被冠上神明称呼的那一天,实验被乌鸦亲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