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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香味,穿过月亮门和蜿蜒的抄手游廊,缠绕在一起的漆黑触手顶着玉雪可爱的婴儿脑袋,来到了亮着昏黄烛光的东小院。
一路上李昼的鼻子就像猎犬,时不时抽动,生怕漏过一丝香气。
终于到了一处香味聚集的地方,她抬手手动合上了微张的嘴,免得口水流一地不美观。
娘可不可以给她做个围兜呀,爱干净的李昼心想。
她浑然不觉,自己在地上爬了半天,怎么也跟干净这个词沾不上边。
好在她现在下半身全是触手,不管是颜色还是材质都相当耐脏。
李昼睁大眼睛,在东小院寻找散发香味的食物,目光扫过花窗时,看到一道杂乱的影子趴在窗棂上。
哪来的影子?
她疑惑地望下去,只见地上用竹签插了根捏成书生模样的糖人,头戴方巾,身穿长衫,手里提着一只灯笼,嘴唇微启,神情恍惚,当真是活灵活现。
这样子,有点像她爹。
李昼聪明的脑瓜子一转,自动把糖人插在地上的事合理化了。
一定是爹娘心疼她,特地给她买的小零食。
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家里谁也不待见她的李昼,高高兴兴地爬到糖人面前,拔.出糖人,张口就咬。
她忘了自己牙还没长全,这一口除了涂糖人一身口水,什么也做不到。
但即便如此,沾在嘴角的糖浆让她卷进嘴里,也立竿见影地缓解了腹中饥饿。
她眼睛一亮,抱着糖人,左一下,右一下地舔了起来。
甜滋滋的糖浆融化进她嘴里,流入她的喉咙。
感觉胃里暖暖的。
李昼心满意足地眯起眼,吃完这根糖人,就不饿了。
月娘捂住大郎的嘴,轻手轻脚爬到床头,摸出枕头下藏的金簪。
她全身都在发抖,却紧紧握着金簪不松手,用锋利的簪尖指着门口。
屋外那影子尖尖细细地笑,阴风一股一股地吹进来,花窗的菱格像藏着无数只眼睛,贴在薄薄的窗户纸上,窥视着她和大郎。
“月娘,是我呀。”李生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一次更像了,甚至还出现了脚步声,“开门,让我进来呀。”
月娘死死捂住大郎的眼睛,自己却眨也不眨地盯着窗口。
这东西只能在屋外叫唤,诱供她开门,可见不足为惧。
她给自己打着气,尽量不去想真正的李生现在何处,怎么会被这邪祟替代,他会不会已经死了?
天杀的李乌龟,什么事都做不好,去趟厨房都能让鬼害死了。
呜呜呜,留下他们娘俩,还有主院那个冤家,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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