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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听着萧衡之说的这番话,萧霖自是知道萧衡之说的没错,“可是二叔,这些年你真的放下了吗?你真没有埋怨他吗?明明他当年并非非去不可的。”
nbsp;nbsp;nbsp;nbsp;这些问题,萧衡之被问的一愣。
nbsp;nbsp;nbsp;nbsp;他想告诉萧霖,他放下了,也不再埋怨秦斐俞了,但这些话,实在太违心了。
nbsp;nbsp;nbsp;nbsp;理智上,对于秦斐俞的选择,萧衡之说不出一处错处来,可在情感上,秦斐俞做出的选择,每每想起来,都会让萧衡之遍体生寒,心脏钝疼。
nbsp;nbsp;nbsp;nbsp;当年,面对他的哀求,秦斐俞终究选择了秦家,选择当整个大晏朝的英雄,却残忍的推拒了他的哀求。
nbsp;nbsp;nbsp;nbsp;人生就是这样,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总归都会留有遗憾。
nbsp;nbsp;nbsp;nbsp;古往今来,上战场,十去能有三回就已经不错了,更遑论一个怀孕的哥儿。
nbsp;nbsp;nbsp;nbsp;萧衡之不用猜都能猜得出,秦斐俞肚子里的孩子会落个什么下场。
nbsp;nbsp;nbsp;nbsp;无非就是一碗堕胎药的命。
nbsp;nbsp;nbsp;nbsp;秦斐俞大胜归来之时,已经是六年后了。
nbsp;nbsp;nbsp;nbsp;他成了万人瞩目的英雄,是皇上钦封的护国大将军,是冉冉升起的璀璨夺目的明星,萧衡之应该替他感到高兴的,只是很可惜,他高兴不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他们已经分开了,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他期盼许久才盼来的,未能出生的孩子,他迈不过去那个坎。
nbsp;nbsp;nbsp;nbsp;以前的事,每每想起,便如同千金的重担压着,让萧衡之喘不上气,几度濒临窒息。
nbsp;nbsp;nbsp;nbsp;他不想回忆,偏偏又克制不住的在无所事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一遍的折磨自己,回忆过去。
nbsp;nbsp;nbsp;nbsp;秦斐俞回京,京城内有关他的话题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nbsp;nbsp;nbsp;nbsp;哪怕并未特意打听,萧衡之也能从外人的口中得知,秦斐俞收养了一个已逝副将的孩子,听说副将牺牲后,他媳妇承受不住打击,早产后也去了,秦斐俞看孩子可怜,便将其收养了。
nbsp;nbsp;nbsp;nbsp;有幸见过那个孩子的人都说,孩子出生时身体不好,秦斐俞便命人给孩子日日喂食牛奶、羊奶,也许是补过头了,一个才六岁大的哥儿,那身板,长的比小汉子都还要壮实。
nbsp;nbsp;nbsp;nbsp;萧衡之没见过,也不感兴趣,六年前,秦润选择离京时,他们就已经断了,如今他做他的烂人,秦斐俞做他的大将军,井水不犯河水,这不是很好吗。
nbsp;nbsp;nbsp;nbsp;很多事,明明想的很好,表面上看,好像已经放下,但萧衡之终究还是感到难以释怀,意难平。
nbsp;nbsp;nbsp;nbsp;他与秦斐俞的关系一直未宣之于众,秦斐俞请兵出战一事,秦斐俞甚至都没提前跟他知会一声。
nbsp;nbsp;nbsp;nbsp;战争之事,刻不容缓。
nbsp;nbsp;nbsp;nbsp;今儿秦斐俞在朝上征得皇上同意,第二天便要离京,回到秦府,秦斐俞忙的脚不沾地,萧衡之让人传话传了一次又一次,可每一次,秦斐俞都没让人给他回句话。
nbsp;nbsp;nbsp;nbsp;直到半夜,萧衡之实在等不下去了,夜黑风高好办事,他才敢翻墙避开耳目进了秦府。
nbsp;nbsp;nbsp;nbsp;那晚的他们闹了个不欢而散,萧衡之在伤心绝望返家的路上被人暗算了。
nbsp;nbsp;nbsp;nbsp;萧衡之被秦斐俞气的太狠,又悲于他那未出世的孩子,心烦意乱,心如死灰之际,哪还记得保持警惕心。
nbsp;nbsp;nbsp;nbsp;一月的天气,整个京城的夜晚蔓延着冰冷刺骨的寒。
nbsp;nbsp;nbsp;nbsp;被人偷袭落入冰湖之中的萧衡之自知不敌,只能装死,因刺客以为他必死无疑后,待人离去,萧衡之这才从湖中爬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那一夜,整个萧府差点没炸了。
nbsp;nbsp;nbsp;nbsp;无他,只因萧衡之差点就凉了。
nbsp;nbsp;nbsp;nbsp;萧衡之清楚的记得,在他迷迷糊糊之际,他仍央求大哥去请秦斐俞来看他最后一眼。
nbsp;nbsp;nbsp;nbsp;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在那种时候,他想到的不是将他养育大的父母,也不是旁的亲人,在人生最后一眼,他想看到的只有秦斐俞以及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哪怕不能见到孩子,但能同他靠近些总是好的。
nbsp;nbsp;nbsp;nbsp;可秦斐俞没来。
nbsp;nbsp;nbsp;nbsp;秦斐俞没有来,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那种绝望,萧衡之刻苦铭心,以至于铭记至今。
nbsp;nbsp;nbsp;nbsp;也许是心有不甘,又许是他想问问秦斐俞为什么不来,他强撑憋着一口气,顽强的活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萧衡之人虽活下来了,但因为中了毒,加之在冰冷的湖水中泡的太久,寒气入体,伤了根本,已无法人道。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他不仅留不住他唯一的孩子,如今还变成了“太监”。
nbsp;nbsp;nbsp;nbsp;这对不过二十出头的萧衡之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nbsp;nbsp;nbsp;nbsp;京城风流才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一夜之间变成了太监,就是身子都毁了,这等落差,萧衡之不是没想过干脆一了白了,但最后,他又奇迹的冷静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这么些年,萧衡之拖着这幅残破不堪的身体,乌漆嘛黑难以入口的药喝了一碗又一碗,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崩溃,断了生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