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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将信带到时,宋濯正坐在三楼的窗边,手中拿着一卷古籍,面前摆着一副残局。
两人之间还是隔着那道阴阳屏风。
屏风外,阿福拱手低道:“公子,幽竹院那边今日寻过来,托我去往成都府柳家送信,不知可要应允。”
“为何?”宋濯未曾抬眼,幽邃的眸光还落在棋盘上,语气淡淡,似只是随口一问。
阿福却是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从柳惜瑶夜闯合药居伤了药童,到县主赐婚她不肯接受,又在无忧堂外大闹一场,到最终被禁足于幽竹院。
桩桩件件,无一遗漏。
阿福隔着屏风看不出宋濯到底是何神色,却能听出他从柳惜瑶伤了药童那里开始,就未曾再落下一子。
待阿福说完后,宋濯幽幽地叹了口气。
阿福知道他不耐管这些,可一想到那柳小娘子的处境,和安安跪在地上求他的模样,心里着实有些发闷。
就当阿福犹豫着要不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时,那默了许久的宋濯,终是搁下了手中书卷,对他道:“将信拿进来。”
这便是打算要管的意思。
阿福心喜,快步绕过屏风,来到宋濯身侧,他垂眸不敢乱看,只双手将信呈上。
宋濯抬手接过信,只轻轻一捏,便碎了那上面的封泥,直接将信纸在掌中摊开。
只是略扫了一眼,那浓密的双眉便不由微蹙。
他熟悉她的字迹,工整隽秀,哪怕心绪再急,也从不会在字迹上显露半分,可此刻入眼的每一个字,不是起笔太重,就是收笔太急,且连最为简单的几笔横竖,都难以写直。
“领罚。”宋濯忽地冷声道。
阿福吸了口凉气,虽拱手应是,可明显心里不知到底他又犯了何错。
宋濯眼睫微抬,“她伤的是哪只手?”
阿福当即愣住,只听宋濯声音和缓道:“既是你怜她,想替她谋事,便不该有所遗漏。”
原本还觉得自己已经说得足够详细,此刻却如当头棒喝,竟连柳娘子伤了那只手都不曾清楚,也怪不得要被公子责罚,然顿了一瞬后,阿福忽然反应过来,连忙后退一步,朝宋濯拱手,急急道:“公子!我不是怜那柳娘子,是……”
宋濯看似温和的双眸,倏地一下落在了阿福脸上,阿福顿觉心头一紧,赶忙敛声不敢再言,随后便将头垂得更低。
“敢做便要敢当,既在我面前犯了欺瞒,那便数罪并罚。”
宋濯最厌欺瞒,阿福心知这比方才那一条还要严重,他也当真是昏了头了。
阿福懊悔地侧过身,用手在自己嘴巴上轻轻拍了几下。
宋濯没有看他,将那封所谓的求助信,轻飘飘扔进了身侧的炭盆中,在阿福再度惊诧的同时,那张信化为了灰烬。
柳家不会帮她,赵家更是不会。
若他们肯出手,当初便不会让柳茹只身一人带着孩子奔至华州。
若知她在侯府过得不顺,那也只会埋怨她得罪了权贵,生怕牵连他们才是,又怎肯为她得罪侯府?
“去查贺维,从他上任至今,任职期间任何过失,无一不可错漏。”
宋濯望着炭盆里那噼啪作响的星火,语气还是惯有的温润。
阿福闻言,立刻精神起来,连忙拱手应是。
幽竹院那边,得知安安已将信交给了阿福,而阿福虽没有全然应下,却也没有一口回绝。
“只要他肯收,便是有希望。”柳惜瑶直到现在手心里都还是一层冷汗。
安安坐在小木杌上,靠在她腿边,撇着嘴道:“阿福人很好的,他肯定会帮我们,肯定会……肯定……”
柳惜瑶没有告诉她,从华州送信去成都府,纵是快马加鞭,也需十多日,待柳家拿到信,再来寻到华州,这前后便至少要一月之久。
而县主给她定的婚期是何时,柳惜瑶并不清楚,但无论如何,多一个希望于此刻的她而言,便是能够逃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