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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钱嬷嬷离开后,柳惜瑶回了屋中,便一直坐在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怔神。
安安则忙里忙外在收拾院中那三箱东西,至于秀兰,原本也在帮忙,可拿着那些裙子进了里间,看到桌上早已凉透,一口都未曾用过的粥,那火气登时又冒了上来。
“方才钱嬷嬷的话,想必娘子都听到了。”秀兰说着,朝镜中瞥去一眼,“这亲事总归还是要有的,毕竟娘子年岁渐长,一直留在侯府也终究不是个事。”
见柳惜瑶没有半分回应,秀兰心头火气更盛,索性将怀中抱着的衣物,全部扔在了床上,“娘子这副模样是做给谁看?左右这侯府也没人帮得了你,没了贺录事,那还会有别人,总归你这婚事必得县主来定。”
说着,她从桌上拿起粥碗,递到柳惜瑶面前,语调也不由由拔高几分,“你给我打起精神来,莫要再如此了!若你一直病恹恹的,再将身子熬垮了,我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想她从教场那种风吹雨淋日头晒的地方,好不容易熬到了内院,原本以为往后便清闲了,却没想被叫到了幽竹院这样的鬼地方,还不如她在荣喜院四人同住的屋子好,更别提每日膳食,除了稀粥配酱菜,她这几日来几乎就没有吃过别的东西。
秀兰越想越憋屈,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逼自己又软了语气来劝,“你可莫怪我啰嗦,我不过就是个婢子,为讨生活,想让自己过得好受些罢了,你……”
“你说得对。”
一直默不作声的柳惜瑶,幽幽冒出几个字,打断了秀兰的话。
秀兰蓦地一顿,在她身侧正叠衣服的安安,也停下手中动作,两人齐齐看向柳惜瑶。
柳惜瑶此刻眉中那股忧虑,仿佛顷刻间就少了大半,她唇角带着微微弧度,望着镜中的秀兰道:“秀兰姐姐,你没有说错,左右改不了结局,倒不如舒坦一日是一日。”
秀兰的确是想这般劝她,可见她前一刻还愁容满面,后一刻又幡然醒悟的模样,总觉得何处不对劲。
柳惜瑶说完,缓缓将视线又落回自己身上,她一面望着镜中的自己,一面抬手轻抚着自己那有些凹陷的脸颊,“我身子骨的确太弱,总是生病苦的不还是自己。”
“啊,好。”秀兰也懒得再细究,将那碗粥递到她手中,“娘子想开了就好,来,赶紧想把饭吃了。”
柳惜瑶接过粥碗,却是没喝,而是又朝秀兰道:“我见秀兰姐姐身子骨如此硬朗,心中实在羡慕,不知若姐姐肯教我一二,我这身骨可能如你一般?”
秀兰闻言,面上更显惊讶,不过还是应道:“若每日都能坚持练上片刻,自是好过成日缩在房中的人。”
“那便有劳秀兰姐姐了。”柳惜瑶说罢,垂眼将那碗凉粥灌入腹中。
到了午后日头最暖的时候,柳惜瑶小憩醒来,秀兰带着她与安安来到院中。
只是扎个马步,两人便摇摇晃晃,尤其是柳惜瑶,一看到她胳膊腿细软微颤的模样,秀兰便直皱眉,“怪不得咱们三人同吃同住,只娘子生出一身疹子,娘子这身骨实在太弱了!”
柳惜瑶并未不悦,反而还一直捧着秀兰夸,夸得秀兰在这巴掌大的院中,拿那挑衣服的木杆,在两人面前硬是耍了套棍法。
柳惜瑶连连拍手夸赞。
安安只觉有何了不起,可一想到方才午憩时,娘子给她的嘱咐,便深吸一口气,与柳惜瑶一道鼓掌叫好。
秀兰刷完棍法,又给柳惜瑶演示了几套拳法,最后又拿了木桶放在那院口,教柳惜瑶投壶的技法。
柳惜瑶次次投不中,秀兰一面讲解,一面去帮她捡,安安则在草棚下生火做饭。
冬日里天黑得早,柳惜瑶便又带着秀兰回了屋中,她似不知疲倦般,依旧兴致勃勃问来问去,也一再同秀兰保证,自己要好好同她练,强身健体不说,万一日后嫁入受了欺负,懂些功夫也能自保。
秀兰也是今日心中有怨气,耍了功夫也算发泄一通,若当真要她将柳惜瑶教会,那少说也要一年半载,她哪里有这个功夫耗在此处,顶多就这几日里教她打个养生拳还差不多。
但看柳惜瑶那期待的眼神,秀兰只能敷衍地随口应了一句,“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娘子可莫要说是同我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