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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份病历很快摞在护士站。
值班护士刚要登记,突然被主任叫住:“这几个特殊病例,直接归档。”
她没注意到病历右下角都印着相同的编号——正是周春林的工号。
此时,陆九章正坐在审讯室里,头顶的荧光灯滋滋作响,像是随时要炸开。
空气中有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墙上的“坦白从宽”缺了“坦”字,只剩下“白从宽”,讽刺得让人想笑。
张警长带着刺鼻的烟味走进来,他身后跟着的年轻警员眼神躲闪,并不去直视审讯椅上的陆九章。
张警长将一摞文件重重摔在桌上,直接坐在陆九章对面,把灯光直射在陆九章脸上,像在看一个猎物。
“陆九章。”张警长故意把名字念得生硬,像是在宣告他的身份低微。
“今天的事,你说你是正当防卫?”
“没错。”陆九章语气平静,“他们先是下午在义诊现场寻衅滋事,晚上又设伏围攻,意图阻止我在矿区周边开展义诊工作。”
“那你为什么动手伤人?”张警长把玩着钢笔,笔尖直指着陆九章。
“为了保护秦若雪。”陆九章直视他浑浊的眼睛,回想起山羊胡那只伸向秦若雪下巴的脏手,
“当时那个混混伸手去碰她的下巴,我警告无效,才出手制止。”
张警长嗤笑出声,“出手方式呢?用金属器械攻击他人要害部位?”
他刻意加重“金属器械”四个字,仿佛那几根银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凶器。
“那是银针,属于医疗工具。”陆九章答道,“而且我只是点穴制住他们,并未造成实质性伤害。”
“点穴?”张警长用鼻子来了个喷气,“你当这是武侠小说?”
他煞有介事地翻动着刚刚到手的病历本,“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人面部受伤,轻伤二级,还有两人手腕骨折,一个血尿有可能是肾挫伤,一个是脑震荡。”
陆九章心里一沉,知道他们开始下黑手了。
但他依旧冷静回应:
“那些和我无关,都不是我的银针造成的。”
“呵。”张警长合上病例本,身体突然前倾,陆九章闻到浓重的蒜味,夹杂着红梅香烟的气息——和板寸头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们收到五位受害者的投诉,说你故意伤人,涉嫌非法行医、斗殴致伤,要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陆九章抓住铁桌边缘欠了欠身,审讯椅发出刺耳摩擦声。
他避开晃眼的灯光,端详了一番张警长后,重新靠回椅子道:
“张警长,您右胁下三寸是否每逢阴雨天就胀痛?”
张警长一愣,“你怎么知道?”
陆九章淡淡地道:“典型的肝郁气滞,再拖下去要病变,恐怕……。”
又转向另一个年轻辅警:“你今天晚饭吃的高丽冷面,还喝了两瓶啤酒,肚子正开始较劲儿,建议你早点去厕所,否则……”
“啪!”张警长反应过来,拍案而起,“少在这儿他妈的装神弄鬼,先交代你的问题。”
年轻辅警捂住右腹,冷汗直流:“张、张哥,我确实......“
“废物!”张警长踹了一脚审讯桌,“快去快回。”
待审讯室门一关,他用钢笔戳着陆九章的胸口,“现在认个错,写份保证书,承诺不再靠近矿区,我还能帮你说两句好话。”
“我要是不认呢?”陆九章抬眼直视他眼底的阴鸷。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张警长突然起身,“非法行医、故意伤害,数罪并罚够你在牢里待三年!”
他起身出门,对着走廊喊:“来人,拿副手铐来,给他铐上。”
说着,脚步声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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