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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来的两人靠在树边,撑着膝盖弯腰喘了好一阵,偶然抬头,看到彼此发髻凌乱,模样狼狈,忍不住同时“噗嗤”笑出声。
一个吊儿郎当的李昭微,一个北地世子,都没想到会有今天。
越笑越停不下来,最后彼此放声大笑,生死攸关之际,竟然有道不明的默契。
听着卫景珩爽朗的笑声,李昭微心想,这人怎么这样,笑起来如春雪消融,万物生长,连褴褛的衣衫也掩盖不住他的气韵,但又似乎重峦叠嶂,让人看不真切。
抬头观察这个所谓貌若潘安的美男子,她在心里忍不住又唾骂道:“祸害!”
先前,卫景珩没有仔细看到她正脸,此刻在落日余晖下,照出她脸颊边一圈绒毛,肌肤白皙,俊秀的剑眉斜飞入鬓,眼睛大而略微有狭长感,顾盼间神采飞扬,鼻挺且巧,微风恰到好处吹过,青丝飘拂,唇不点而朱,俊秀和谐,怎能如此雌雄莫辨!
古语有言道,男生女相,生来不凡!
“你盯着我做甚。”李昭微凑过去眯着眼打量卫景珩。
“折服于恩公的俊美非凡。”
“阁下如何称呼,怎在巷子里纠缠我。”李昭微站直,背着手歪头看他。
“恩公可以唤我清愉。”落魄之事无需再提。
“有名无姓?愉哪个瑜,你现在确实是瑕不掩瑜。”
“恩公谬赞,乃欢愉的愉,是表字,因性命相托,以表亲近。”卫景珩欣然接受她的赞美,“恩公呢?如何称呼?”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恩公。”
“那李恩公我们现在去哪里呢?”卫景珩瞧着有些好笑,感觉她与家中兄弟一般活泼调皮。
说到正事李昭微神色一凛,抬头看了看日落的方向,估算他们跑的路程,等陆长华折回来再找到他们约莫也要天明。
“寻个山洞对付一晚,我们跑太急,已经在深处,需等天亮才能寻路出林。”
卫景珩附议。
寻着雾气,顺着山势,朝深处山壁边走去,借着余光,在天彻底沉下去之前,两个人终于在找到一处山洞,旁边有涓涓细流,洞口杂草丛生,石壁光滑,地上竟略有干柴未用,想必是有旅人借宿过。
李昭微在洞口东张西望后,伸手比了个请,卫景珩了然率先进入。
“李恩公是怕暗箭难防?”
“不是,我怕脏,脱下你衣服报答我吧。”
“……”
卫景珩低头提了一下自己的“流苏衫”,抬头看看李昭微,后者眼神清澈,点头坚定。
“你不觉得你身上完好的衣衫比较防脏?”
“不觉得,我怕冷。”李不要脸理直气壮。
卫景珩沉默,确实无从反驳,她手冷得跟冰雕似的,是得穿暖,遂不情不愿把“流苏衫”脱了,席地而坐。
李昭微走过去把地上散着的柴火拢到一处,用火折子点燃,给山洞带来光明。
卫景珩看到她腰间的皮袋子,微讶道:“你还带了这个?”
“不止带了这个。”李昭微坐下,用屁股把卫景珩挤开一些,从皮袋里掏出一条兔肉干递给他。
卫景珩咽了下,没口水,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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