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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横贯古今,振聋发聩(可能),引得无数人思考的白日梦问题。
——如果有一天能亲眼见到神,那么你会对神明说些什么。
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因为它能引申出无数其他问题。
这世界上有神吗?是哪种类型的神?正义的还是邪恶的?亦或是那种摧毁人的神智,只要出现不管做什么都会带去灭顶之灾,但祂本身并没有任何属性的神明?
伏黑惠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也没想过,要她来解决这个问题。
按理说,现在她应该像任何一个虔诚的信徒那样匍匐在神的脚下,诚惶诚恐涕泗横流地恳请祂的一瞥,因为这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是她的父、她的神,创造了她的出生,也决定着命运的神。
但——
凭什么呢?
伏黑惠轻蔑地想,同时在心中发出了一声嗤笑。
因为它制造了那些痛苦吗?
不,她并不是因为痛苦而轻视他。
如果她的世界和其他世界真的是由所谓“神”编撰出的故事,那故事中主人公的命运颠沛流离只要出自他们的“本心”,那也算得上一出值得观看的“悲剧”。
要是神坐在高台,高高在上地摆弄木偶,搞上一出戏耍众人的“木偶戏”,对那些乐于观看世俗喜剧的人来说同样是一出好戏。
只是表演这出戏的木偶就此有了心,他们或许会奔着悲剧的结尾而去,或许会一同创造一出还算不错的团圆,可这些剧情理应由他们“自身”去表演,而不是让神强行扭曲他们的意志。
虎杖曾对落败的两面宿傩所说的“你就是我”中,是否也蕴藏着同样的含义呢?
神操纵他的嘴巴,是否是发出了一则神谕呢?
说来也奇怪,当伏黑惠不知道眼前这个光团是创世主时,她的反应就好像兔子见到天敌,基因中传来的恐惧带来生理上的颤抖。
但当她明白这东西的真身时,一切颤抖却突兀地消失了。
可庞然大物仍旧是庞然大物,蜉蝣还是那个蜉蝣,没有一点变化。
伏黑惠最后看了一眼那似乎在孜孜不倦地制造新世界的光团,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世界奔去。
海在她的脚下,神明被她抛在身后。
她要追上新生的星星。
她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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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另一面。
“禅院先生,”原本已经消失的虎杖悠仁此时却出现在这里,他的身形透明,好像一块可以折射光线的水晶,“我要走了,谢谢你的帮助。”
“你要去帮惠吗?”
“我要去帮她。”虎杖悠仁在禅院竹生面前难得轻松地笑了笑,“我总是要去帮她的。”
他们总是会救来救去,欠下一些自己都记不清楚的人情,然后直到某一次一并还回去,或者积攒得太多,连还都不需要还,直接与人生的一切一起被带到坟墓里头。
“我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禅院竹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些虎杖悠仁的情形,他那时以为自己就要命丧当场,毕竟看到十几个“两面宿傩”在世很难不吃惊,“你不恨了吗?”
“我真正恨得其实是自己啊,”虎杖悠仁说,他注视着向前奔跑的少女,似乎从这个身影中看到了他更熟悉的身影,进而想到了那段其实说不算长,但足够他再记几百年的往事,“恨自己被留下,但更恨自己的弱小。我知道世界上难有两全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我只能凭借浓烈的情感才能活下去。”
“真好啊,”禅院竹生叹息着,“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有生斯有死,壮士复何憾。*”
虎杖悠仁愣了一下,觉得这句很耳熟,但根据他的水平来说,能传到他耳朵里的诗都应该烂大街了(……)。
当然他们咒术师虽然戏称是“文盲”,但其实走的是“行业有专攻”的路子,是精英人才。
不过禅院竹生显然也没打算给他解释一下什么意思,他是白蛇一般的人,直到咬伤人的那刻,才知道他的牙齿里有没有藏着毒药。
“不过,你为什么要谢谢我?”禅院竹生问,“我什么都没有做。”
虎杖悠仁挑眉,有些许惊讶:“她能看见我们,难道不是因为禅院先生吗?”
没了自己世界的主角是没有去处的,连丧家之犬都不足以形容他们。
他们这些人,即便进入了“虎杖悠仁”的世界,也不过是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影子,是像一阵风的过客,没有人能看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