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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6章
他喉结上下滚动,精心打理的背头下,鬓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连领带都突然勒得他喘不过气。
"知道了。"
他强撑着扯出冷笑,声音却比平日里尖细三分。
镜中倒影里,自己西装袖口沾着的红酒渍格外刺眼——那是昨夜在丽都饭店留下的罪证。
此刻每走一步,意大利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都像催命符,走廊尽头父亲书房的铜制门把泛着冷光,仿佛巨兽张开的獠牙。
雕花木门推开的刹那,檀香混着浓重的火药味扑面而来。
郭父站在波斯地毯中央,手里的紫砂壶还残留着热气。
看到儿子的瞬间,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突然暴起青筋,伴随着一声暴喝,紫砂壶脱手而出,在地上炸开成无数碎片。
滚烫的茶水溅到郭进锃亮的皮鞋上,他却像被钉住般动弹不得。
"废物!"
郭父的怒吼震得水晶吊灯嗡嗡作响,"我郭氏三代积攒的家业,要毁在你这个败家子手里!"
老人花白的眉毛几乎竖成倒八字,浑浊的眼珠里布满血丝,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来。
他抓起桌上的《京报》摔在地上,头版赫然是某人桃色丑闻的影射报道,配图里若隐若现的身影让郭进胃部一阵抽搐。
郭进膝盖发软,扶着紫檀木书桌才勉强站稳。
那些在澳市赌场的豪赌、包养三流明星的风流债,此刻都化作父亲眼中的利刃。
他张了张嘴,尝到满嘴铁锈味:"爸...这肯定是张震的阴谋!他刚到美国,肯定是想..."
"住口"郭父抓起镇纸狠狠砸向书柜,玻璃柜门应声而碎。
泛黄的古籍哗啦啦洒落,郭进看着父亲颤抖的背影,突然发现那个曾经叱咤商界的男人,不知何时已佝偻得像株枯树。
但下一秒,老人猛地转身,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狼一般的凶光。
"你当初在我面前发过誓,要让张震血债血偿!现在呢?人家在大洋彼岸风生水起,你却像条丧家犬!"
郭进太阳穴突突直跳,太阳穴的血管仿佛要冲破皮肤。
他想起自己对着列祖列宗牌位发下的毒誓。
而此刻,西装内袋里还揣着今早收到的匿名信,照片上他搂着嫩模的画面被放大数倍——那是张震的警告,更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郭进喉结艰难地滚动,西装革履的他此刻却像被抽走了脊梁,倚着碎裂的书柜勉强支撑身体。
窗外的北风呼啸着拍打着玻璃,他盯着父亲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那只手仍在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爸...我决定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金属,额前的发丝被冷汗黏在皮肤上。
"我现在就飞米国,亲手了结张震。"
尾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郭父的眉头瞬间拧成死结,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着儿子,像是在审视一件残破的赝品。
寂静在书房里蔓延,只有座钟的滴答声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