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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慎之望着手中的书信,此刻天色蒙蒙亮,书房烛火明亮。
书信是昨天晚上时分由孙伯送来的,送信的人是大舅的心腹,陆府的大管家,人已经被孙伯安排在客房住下了,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其实他昨晚已经看了一遍,可要回信时,他还是再次拿出来又重新看了一遍。
抛开一些问候语,大意就是他的父亲到了浔江割了彭晖的舌头就走了,而舅舅一家人原本已经备好了酒菜,外公更是亲自出门在外迎接,可是,父亲并没有去陆府。
总归是亲家,舅舅欲乘船想挽留一下父亲,可是浔江水路不通,只得返回。
哪怕舅舅说的再委婉,周慎之也明白了舅舅在说他们被父亲禁足在了浔江,根本出不去。
后面书信措词就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是今年不能去看他了,问他初几回浔江拜年,舅舅和舅母好好准备,外公对他亦是想念,思恒和思远请了一个擅长乐舞百戏的班子,就等着他来看了,知道他爱耍武,陆府还多辟了一个马球场,可以和思恒他们骑马击鞠…
周慎之看完以后心里微涩,外公舅舅一家对他自然是好的,时时念着他,而他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但父亲的这个惩罚,在周慎之看来已经是轻拿轻放了,毕竟外祖家这事做的的确伤了母亲的脸面,如今他怎么还能再伤母亲的心?
至始至终,他对母亲问心有愧。
周慎之放下信纸,开始提袖磨墨,等墨磨好了,开始回信。
一封信直写到天色已亮,周慎之放下紫毫笔,信上字迹清晰工整,一页笔墨不多也不少,最后是子嘉敬上。
信上他告知舅舅最近公事繁多,恐不能亲自去浔江给舅舅他们拜年,年礼会让送信的陆家人带回去,又让外公注意身体,却是半口没提禁足一事,想必收到信,舅舅一家就知道他的态度了。
等写完了之后,周慎之看了一会将信用火漆封好,唤书墨前来把他库房里的药材都添一些在年礼里,该有的过年礼数他还是给的足足的。
可有时候礼越重反而越显得生疏了些。
周慎之如何不懂这个道理,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一切准备好之后,周慎之去见陆府管家,随后再给母亲和父亲请安。
陆府管家是个瘦长脸的中年人,见到他前来,中年人立刻诚惶诚恐的迎了上去:“少郎君差遣人唤我一声便是,怎好劳您亲自前来。”
“此是回信,你将它交与舅舅,书墨等会送年礼来,到时你带着年礼回去。”周慎之将信交给舅舅心腹。
陆府管家立刻接过来:“唯。”
周慎之处理完这事又回到了自己的月影居,谢德庸是个赖皮的,到现在也没回到他在阆歌小院里过年,直接赖在他这里了。
回房换了一套新衣,周慎之这才准备去明心堂那边,出门的时候就遇到了谢德庸。
“新年好啊,子嘉。”谢德庸笑着对好友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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