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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木门轻掩,从里面间或传来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秦昭和颜谷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学子……不知进取……该罚啊……”秦昭的低叹。
“哒……”清脆的棋子声。
“淡泊超脱……应平……渊学滥觞……哈哈哈。”颜谷的畅快大笑。
鞋子落在细软的草地上,陆久安不由自主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闲适话聊的两人。
交谈声愈发清晰,从门缝中飘出来传到陆久安的耳朵里。
“邸报读讫,普天同庆,兵部总算做了一件好差事。烈士抚恤金发下来,韩将军何愁没有兵源,到时候挥兵指刃,十万雄狮直捣黄龙。”
他们二人在谈论烈士抚恤金啊,秦昭老爷子肯定想不到,烈士抚恤金是韩致上疏请谏的……陆久安愉悦地小声嘀咕。
招兰院内沉默半响,陆久安走近了,停在斑驳的小木门外,伸手去开门,院内的秦昭喝了一口茶,忽然感叹道:“当年韩将军之事,老夫愧疚之今。”
“非你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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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致什么事?为何秦昭会愧疚?
下意识的,陆久安缩回手来,他隐隐有预感,秦昭接下来的话可能会破开一段往事秘辛。
不行,窃听窥隙实非君子所为,我陆久安想要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怎么能在这里听墙角,要是被这两位德高望重的人发现了,还要不要脸了。
就当陆久安一鼓作气准备推门而入时,秦昭接下来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在他耳旁,陆久安抖了抖手,僵硬在原地。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就这般明目张胆地静静伫立在小木门外,与招兰院内的秦昭颜谷一墙之隔,默然无声地听完了全程。
陆久安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他趔趄着回到府衙,进屋时被门槛拌了一脚摔到在地,也顾不得查看手上跌破的伤口。
他迫切想从韩致口中应证听到的真相,于是爬起来放开大声呼喊:“韩致!韩朝日!”
韩致就在附近,闻声一个闪身出现在他后面,见陆久安睫毛不安地颤动着,俊朗的侧脸如冰雪煞白,仿佛经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他语气寒厉:“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秦技之难为你了?”
陆久安摇了摇头,有些后怕又有些心疼着环着他的腰紧紧抱住。
“不要吓我。”韩致握紧拳头,一股戾气直往头上冲。
陆久安深喘一口气,溺水般拽着他身后的衣服,手背上青筋乍绷:“我问你,你如实回答我。”
“你问。”韩致道。
“你说你不能子嗣,是因为当年遭了难,你遭了什么难?”
韩致没觉得什么可隐瞒的:“7岁那年,我皇兄14岁,宫中有人谋害于他,给他端来一碗汤汁,结果被我馋嘴稀里糊涂地喝了下去。那碗汤汁本是御医开的滋补之药,被阉人偷偷摸摸添了一味药材,成了毒药,幸好宫中御医医术了得,让我幸免于难。”
韩致说得轻描淡写,陆久安却听得钝痛难当:“你差点没救回来!你是被人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反复吐血脉搏微弱,高热不退昏睡了两月有余……
当初韩致提及自己遭难之时,陆久安只当是皮肉之苦,却原来关于性命之忧,这场病事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加诸在一个年少将军身上的,是常人无法承受的诸多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