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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久安揶揄:“这就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小心没有姑娘家要。”
陆起恼羞成怒,拽紧钢笔气呼呼道:“谁要她们要?”
“真的?”陆久安不信,“没有心仪的女子?”
陆起大呼:“没有!”
陆久安揉了把耳朵:“没有就没有,干嘛叫这么大声。钢笔送你了,去,给大人磨墨。”
他能写给沐蔺的内容多少有些乏味,只能绞尽脑汁想一些发生在身边有趣的事情。
──
“应平现在正在修一座守藏室,专门用来收藏一些大家之作,下次回信你若说一些好听的让我高兴了,说不定会考虑将你的游记收藏其中。”
“应平建了码头,以后来应平可以直接乘船。”
“韩致去了边疆,去年十月乘船出发去的云落,估计今年年底才回应平,暂时看不到你写的信。”
想了想,陆久安又咬牙切齿地加了一句:
“所以不必拐弯抹角地写信给他打听我们的房中之事,也不要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馊主意。小侯爷在外孤零零的,身边也没个贴心之人,甚为可怜,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的好。”
这几十个字下笔浓墨,一撇一捺遒劲粗重,喷薄欲出一股写字之人的强烈不满之意。
七零八落地写满四页纸,陆久安实在想不出要写什么了。
墙角的艾草熏香冉冉上升,屋外小厮不慎打翻了什么,叮叮咚咚响作一团,陆久安咬着笔杆子抬起头来。陆起不知何时停止了磨墨,正握着钢笔在一张纸上写写划划。
陆久安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陆起,你有没有什么想问小侯爷的?”
陆起作思考状想了两秒:“没有。”
陆久安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看来小侯爷人缘不咋地。”他迅速写下结束语,把四页信纸装好封漆递给陆起,“交给信差。”
陆起起身去接,陆久安却在此时又收回手来,陆起不明所以:“公子?”
“等一下。”陆久安手持毛笔,“我再写一封,你到时候一块儿送去。”
第二封,是写给韩致的。
都说近乡情怯,陆久安心里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提起笔来,却不知从何说起。
是写当今大周暗流涌动,恐有兵戈相交之势,自己谨遵嘱咐,远离是是非非,尽管安心?
还是写近来没有女眷近身,也没有达官贵族给自己说媒拉纤,尽管放心。寒衾被薄,思君切切?
毛笔停在空中半响,迟迟没有落下。
陆起出声提醒:“公子,纸脏了。”
陆久安蓦地回神,低下头一看,原本雪白干净的信纸,落了几团乌黑的墨渍。陆久安暗笑一声矫情,把纸揉成一团,随手丢在一边。
再提笔时,已是行云流水落下二十八个字──
戍边枕戈无战事,纸上墨色泼薯香。烽火煮汤盔作碗,驼铃冬风寄平安。
韩朝日,纵有万千相思之苦,不敌你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