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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思湖在省城东郊,今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阳光和煦地洒下来,照得湖面一片波光粼粼,不远处已经停了七八艘画舫,船头浓妆艳抹的佳人朝四面挥着手帕揽客,丝竹管乐声不知何时响起,袅袅入耳。
这样的场景在应平是没有的,连陆久安看了也不免蠢蠢欲动。
向道镇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得意洋洋道:“陆小县令,如何,这景色没坠巧思湖西母天池的美名吧。要我说,你就别想着辞汇的事了,一旦回到晋南,就再也没机会了。”
陆久安闻言一想,深以为然。
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该玩的时候就认真玩!陆久安彻底把辞汇的事抛之脑后,酣畅淋漓地耍了个痛快。
接下来,陆久安又相继去尝了听棋轩的茄汁鱼卷,香悦楼的耋愗花汤,甜点铺的佛手如意糕……最后还去看了观星新闻社分社,这间要闻坊在向道镇的把关下,经营地有声有色,与应平的相比丝毫不见逊色。
看得出来向道镇很是乐于此道:“以后去了京城,本官要奏请陛下,在晋南也开办一所。”
向道镇还想带陆久安去别的地方闲游,被他义正言辞拒绝了:“向学政,再这么下去,下官快要乐不思蜀了。陛下敕令还躺在应平,不敢再耽搁了。”
陆久安怕自己意志不坚定,第二日天未亮,就带上厚厚一沓册车,坐马车去了行政史办公官署。
和江州府相比,在省城做辞令明显要繁复许多,等府上划去官名,陆久安领了离任书,已经是两天后了。
陆久安精疲力尽躺在床上,脑袋搁在韩致臂弯,满脸倦容:“向学政招待得再尽心,还是比不过家里舒坦,好想立刻就回去啊。”
韩致盖住他血丝密布的眼睛:“咱们明天就启程,快睡吧。”
陆久安确实很累了,双眼被他温热的手掌贴着,仿佛泡在热烘烘的温泉里,再也升不起睁开的力气。
夜深人静,寒风呼啸,偌大的城池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除了小巷里走过的打更人,所有人都在安睡,连城中百姓家饲养的犬只也冻得瑟瑟发抖,缩进了茅草堆砌的简陋小窝里深眠。
在这浓墨一般的夜色中,几颗碎石子顺着岩壁滚落。
陆久安半梦半醒,隐隐约约感觉床在抖动,他闭着眼睛踹了韩致一脚,沙哑道:“别闹我。”
韩致声音清明仿若未睡:“没闹你。”
韩致维持着抱他的姿势,身体一动不动,陆久安迷迷糊糊地想:是自己睡懵了罢,韩致确实没动,不过这床怎么摇晃地越来越厉害了。
下一刻,他混乱的思维陡然劈入一道亮光,自睡梦中惊醒,灵台清明,大喝一声:“地动了!”
韩致也顷刻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反应迅速,一个翻身将陆久安压在下面,双手牢牢抱住他的头。
“傻子,快跑!”陆久安朝韩致大吼,但是韩致仿佛没有听见,依旧抱着他,他抱得太用力了,陆久安甚至能摸到他肩膀上紧绷的肌肉。
陆久安被他护得密不透风,什么都看不见。两人胸膛紧紧贴在一起,急促的呼吸中,皆能听到对方那沸腾的心跳声。
大地剧烈摇晃着,房顶的瓦片下雨似的簌簌从上面滑落,屋里摆放的瓷器接二连三地摔碎。黑夜仿佛一瞬间被地动给强行唤醒了,四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冲天而起。
等待地震过去的时间宛若酷刑,两人在床上躺了接近2分钟,摇晃才渐渐停止,这时候,陆久安和韩致皆是浑身湿透。
韩致这才放开箍紧的手臂,陆久安刚想拉着他先离开屋子,就见韩致猛地一个跃起,脸色十分难看:“临深!”拔足狂奔而去。
陆久安眼皮直跳,扯过龙门架上的两件外衣紧追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