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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最深处,湿气翻滚,火光幽幽。
狱卒换班的脚步声在石板上拖出一长串疲惫的回响,像是某种即将腐烂的节奏。
牢头老朱坐在角落,叼着瓜子皮,目光隔着层层铁栏,时不时朝黑暗中那个瘦削却挺拔的身影望去。
那年轻人已经坐在那里一整天了,一动不动,像尊冷石像。
他不哭不闹,不喊冤,不哀求,不低头。
甚至连他送过去的“热饭”都没碰过一口,整整三顿。
这不是一般囚犯的样子。
太冷静了,冷得像一口刚钉死的棺材。
就在老朱正思忖着这个人到底是疯了,还是早就认命时,黑暗里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却沉稳的嗓音:
“牢头。”
声音不大,却像水面骤然坠下一枚石子,激得老朱眉头一跳。
他咬着瓜子,眯眼望去:“怎么?”
楚御从阴影中缓缓起身,靠近铁栏,一双眼在火光下映着诡异的冷芒:
“你不想……再死一个犯人了吧?”
老朱一愣,笑了,嘴角扯出一丝讥讽:“这话什么意思?”
楚御语气平静,淡得几乎听不出情绪:
“前几天死的那个,不是头一个。”
“你们牢里早就有人在”清人“。”
“而你——不过是桌上的一颗棋子。”
老朱神情顿时变了,笑意也僵在了嘴角。
“你有证据?”
楚御不答,只是从破衣里缓缓抽出那枚油纸包残片,破胆散的残渣清晰可见,纸张上还残留着牙印与血丝。
他将那团纸摊在地上,轻声道:
“你要查,我就能查;”
“但我要看的,不只是这个案。”
他缓缓抬头,目光森冷如刀:
“我要看三个月前,王府婢女”红蕖“吊死的案子。”
老朱瞳孔一缩。
他当然记得那件事。
那案子一出,整个楚家不到半月,全家被押。楚家老仵作尸骨未寒,楚御也就是那时被送进来的。
“你想翻案?”老朱声音低哑,语气里多了几分压抑的紧张与不安。
楚御没有正面回答,只抬起手,五指一摊,稳稳伸出牢栏之外:
“把那卷宗给我。”
老朱皱眉:“你疯了?那案卷被镇抚司封过章,谁碰谁死得快。”
楚御微微前倾,一字一句:
“你若想一辈子当狗,就当个闭眼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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