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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或许那药真是什么神药,第二天出现在司若面前的瑛娘,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小姑娘。

只是先前被自己哥哥乱点了鸳鸯谱,还因此发了心疾,瑛娘再见司若的时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躲在影壁后,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司若正在看那本医书,听到动静,转过头去:“瑛娘?”

“诶……”瑛娘别别扭扭地走出来,“司哥哥,昨天对不起啊,吓你一跳吧,哈哈!还有,我替我哥哥向你道歉……”

司若摇摇头:“无事。”他招招手让瑛娘过来,替她把了脉,眉头皱起来,“你觉得你身体怎么样?”

“我?!”瑛娘歪着头,大概是因为身体不大好,马复口中即将十六岁的她,肉眼看上去只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孩子,任谁看了也不信她的真实年纪,“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呀。”

司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可她的脉相与昨日丝毫不变,依旧是只差一步接近死脉。然而若只是单纯地看上去,瑛娘身子的确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若不是他探过脉相,可能都要被这假相给骗过去。司若想起昨日那枚古怪的药丸,心头沉重,他自诩有些天赋,可也从未在任何医书上见过类似的药方,除了血腥,更闻不出其他的任何药材。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马复知不知道,他的妹妹要死了?

他想起来昨夜他对马复的质问。

马复当时还在醉中,司若对他不算熟悉,因此他也无法判断,他的回答到底是酒后真言,还是借着醉态的又一个谎言。昨夜马复只是笑着朝他摆了摆手,像是在说什么秘密一样掩嘴小声说那是神药!然后就离开了。

“司哥哥……”沉思中的司若听到瑛娘怯生生的声音,他抬头看,瑛娘问,“我的身体又出问题了吗?”

司若下意识摇头,掩盖了她的真实状况:“没有。”他看看外头因无人照料而枯死的草木,一轮红日升起,穿过光秃秃的树桠照射在地面,“瑛娘,你用这种药有几年了?”

“嗯?”瑛娘本也随着司若的目光在向外看,听他一问,愣了愣,扳扳指头,“应该……有个一年半载了吧。哥哥说雪眉春是很难得到的药,他废了好大功夫呢!”

“一年半载……”司若沉吟。

他没有再问下去,收回了搭在瑛娘手腕的手指:“去玩罢。”他说。

面对一个将死之人,一个正值最好年华的姑娘,他实在没办法告诉她,她现下经历一切,都不过虚妄的表象。或许马复也是这么认为的,司若心想。瑛娘绝没有活的可能,那不如在她最后的时光,为她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马复白日里要去料理家中兹事,似是非常忙碌,分明先前与司若说要同他一起温书,但也成天不见个人影。借着这个机会,司若回了一趟客栈,一是把自己常用的针、药还有那本祖父给予的医书取过来,二是看看沈灼怀有没有把条子取走。他现在到底是心软了,哪怕知道瑛娘已是药石无救,但司若仍是想尽一尽力。

万一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呢?

见到司若这么快就回来,掌柜的一愣,还以为那张银票这么快又要还回去,但得知司若只是回来问个话,他又很高兴地说:“来了,公子离开第二日就有个高高大大的公子哥儿来拿了,正是姓孟!”他一边笑着一边从柜下取出一张夹着的纸条,“这不,还给您回了信呢!”

司若简单看过那张纸上信息,心中也有了数,便谢过掌柜,将条子碾碎,上了楼去。

房中很干净,被打理得很好,小二也很懂边界地没动他的东西。在马复宅子里时司若总要耗着心机提防他是不是话里有话,此刻他终于能静下心来,收拾了点杂物,又开始琢磨药房。

这一琢磨不要紧,再抬头时,天竟然已开始擦黑了。

司若放下手中书卷,拿好东西匆匆下楼,方走到楼下,却见客栈食客们聚在门边——

棕褐色瓦片堆叠的屋檐之下,一片片剔透的六角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浅浅地积了一层银白。街边掉了叶子的光秃林木,被天地赋予的新生纯白装点出层叠皎白的嫩芽,偶的被那童稚顽劣的孩童打落,不知是甜是咸,放入嘴里尝了,随即又被冰得皱紧了眉头。

下雪了。

京城初冬的第一场雪,亦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愈来愈大,逐渐将整个天地都便做本然的颜色,路上匆忙行走的行人批起了斗笠,打起了伞,但无一例外的,他们的眉头也白了,睫毛也白了,好似在这一场雪中同时白头。

司若在客栈门前停了脚步,仰起头,伸出手去,接住一片散落的雪花。

晶莹的六角雪花就这样悄然降临在他的掌心,有些凉,但随即又因着他掌心的温度而融化成水珠,顺着手掌的弧度滑落下去。

他是个从未见过雪的南方人。在此之前,司若从未离开过生活了十余年的乌川,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毗陵的黑市。但就像是每个南方文士一般,他是向往雪的,他是自幼在书上读过“冻笔新诗懒写,寒炉美酒时温①”、“冬行虽幽墨,冰雪工琢镂②”,也像那些顽童一样,好奇书上冰雪的味道,去偷家中盐糖来吃,被祖父一顿好打。

但今度,他看雪,还有另一个理由。

有个叫沈灼怀的人说,要陪他看冬日的每一场初雪,春日河流的每一次解冻,天空数不清的繁星,还有草木丰茂时萌发的悸动。这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陪伴,是日长月久,比起海枯石烂更隽永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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