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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
元日将至。
沈灼怀与司若外出忙碌这段时间,司屿庭已经趁着清闲,把宅子装点了起来。原来只是粗粗打理一番的庭院,被司屿庭指挥着几个下人挂上了新春的桃符、红纸,廊下也放置了一对木雕的春牛。他们这宅子不大,住得临街,因而也每日都能听得街上孩童边唱腊月歌,边放炮的声响。
看到这样的红火,司若才意识到:年真是要快到了。
天大地大,都没有过年大。
哪怕是恶人,总也是要过年节的。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除了些小偷小摸,一下子安平下来,就连温岚越这每日点卯的都闲了下来,时有空档约司若和沈灼怀出去吃饭。
当然,也是为的监督监督温楚志——
自打没了温楚志的事,他就彻底一头进了他的温柔乡,京城的青楼画舫遍布着这位温家公子哥的身影,常客都快常到把画舫买下了。温岚越实在看不过去温楚志这般没志气的模样,恨不得耳提面命、让他有点事做做,后果便是温楚志一溜烟跑到了沈灼怀他们家里。
美其名曰避祸。
这一避就避到除夕夜,直到温岚越亲自上门,跟拎着一只兔子似的,拎着温楚志的领子把他揪走,温楚志这次逃家才算是划下了句点。
虽然司若和司屿庭都非北人,但今年难得在京城过年,祖孙俩便也随京城的风俗,除夕一大早,便跟着厨娘在厨房里学做起了花式的面点,沈灼怀掺合不进去,只好在一旁打下手。
同时忍不住指指点点:“这里……应该加花汁了。”
“……加多了诺生,再加点水面罢。”
“太干了。要不让我来?”
司若侧眸。
沈灼怀无辜望去。
司若收回目光,继续下力和面。
然而沈灼怀说得对,司若作为乌川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南方小公子,纵使从前吃过苦,但对面食这种难以驯服的生物,他还是头一回下手。以往的聪明才智在这一面盆的黏糊面团里,似乎完全帮不上半点忙——司若转头看司屿庭,司屿庭那一盆倒已经开始像模像样的“盆光、手光、面光”。
再低头看看自己,干巴的是干巴的,粘稠的是粘稠的,湿答答的一团不明生物痴缠在手指上……
“明明我们的步骤是一样的。”司若皱眉,不解。
厨娘看着司若好看眉目中掩饰不住的那一点颓丧,忍不住道:“小公子,司老先生是一点儿一点儿加水的,可您……”她掩嘴笑了指指旁边空了的水盆,“这一盆花汁都要空了!”
看到司若一副垂头丧气模样,沈灼怀赶忙道:“没关系,水多加面,面多加水便是。”
他顺手把司若的手从盆子里捞出来,湿了水的面粉痴在上头,怪有些分量,又立刻把他干净的手也弄得黏糊糊的,红色的花汁染红了两人的指尖,仿佛是偷偷去上了蔻丹。但沈灼怀压根没有在意自己的手也被弄脏,动作娴熟地帮司若清理干净手指。司若伸着手,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好像一只高傲的小猫,被泥水溅脏了毛毛,只等着人类帮忙。
直到这一番动作做完,司若才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转头——
只见司屿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擦干净了手,抱胸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们,面上露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司若深呼吸一下,立刻甩开沈灼怀的手,“我、我想起来对联还没有挂!我去问问江管家放哪儿了!”
然后转身便走,一刻不停。
留下沈灼怀与司屿庭面面相对,心中苦笑。
但司屿庭倒也没有为难沈灼怀,只是路过他时,重重地拍了一把他的肩,道:“老朽去歇一歇,沈公子——就陪陪我那孙儿罢?”
沈灼怀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其实整座宅子只差宅门两侧的春联还未挂上了,那是因为不同于宅院内的垂花门等内宅小门可用红纸对联,京中风俗,平安门,即宅院大门,历来都是要新刻桃符挂上的。尤其历年攀比风气渐盛,年份越大的桃木,越得望族青睐。司若自然没有与纨绔们攀比的意思,因而他选桃符时,只是将将选了个中等的,只是特地请司屿庭提了字,又亲自篆刻。
古朴门头没有牌匾,唯有一枝梅花绕墙而开。江百通站在地面上,司若则一手扶着梯子,另一只手拿着刻好的桃符,几乎半个人悬挂在梯子上头,努力比划着位置:“要再左一点吗?右?还要往右?”
江百通紧张地攥着手,生怕梯子上的小祖宗掉下来,可又实在劝不动司若,只好紧张兮兮地:“对,再侧一点点……小司公子,左,对,上,对了!您别动!挂好了就别动!我去扶着梯子,那个梯子的脚好像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