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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闻鼓自高祖皇帝时便设有,以便听取臣下谏议或百姓冤情,悬鼓于朝堂外,许击鼓上闻。偏时有刁民恶意擂鼓上访,高祖皇帝不胜其烦,后“必关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方可击鼓,凡擂鼓者,先廷杖一百,此后至今,无人再敢击鼓鸣冤。秦寰坐回龙椅上,李钦颠着脚前去查看,片刻便返,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是翰林院孔目,孙大人。”翰林院孔目孙潜,末流京官,并无上朝的资格。此人何来的胆子击登闻鼓?秦寰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几乎要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极力压抑着激动得发颤的嗓音,说:“传他进来。”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两个卫尉拖着一条奄奄一息的身影走了进来,自雪地里蜿蜒入殿的鲜红血迹令人触目惊心。这是照规矩行过杖刑了。有朝官将他认了出来,满脸惊异:“这不是孙大人吗?”孙潜无声无息的趴了一阵,在黑色朝服的遮掩下瞧不清他的伤势,只潺潺流出的血迹令人退避三舍。秦寰忍不住暗恨,卫尉也不知下手轻些,万一这人被打死了,又可如何是好。蒋韶只撇了孙潜一眼,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早知孙潜意图进宫告御状,只是没想到他竟当真是进来了,看来宫门的人没能拦住他。又看了一眼没事儿人一般的宋嘉钰,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小看了这个纨绔子。“孙卿可还能回话?”秦寰朗声问道。孙潜动了动手指,双手缓缓撑起,声音细若蚊吟:“臣有……有本要奏……”闻人珏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朝会已毕,不如请孙大人明日再来吧。”秦寰袖笼下的双手握成拳,明日再来,明日便要再挨一次板子,孙潜一个五旬老儿,今日这一顿板子下来都要命不久矣,哪里受得住两百大板,这个闻人珏真真是恶毒!孙潜的发冠落地,一头花白的发四散,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臣……要告,丞相蒋韶包庇义子莫文轩,强占良家女,殴打臣女至死,求皇上……皇上,将其缉拿归案!”秦寰脸色一凛:“此话当真?”又问蒋韶:“蒋卿可知此事?”蒋韶面容一派平稳,只拱手道:“请皇上明鉴,臣那不成器的儿子,虽只是个小小秀才,可终究是身负功名,一心只读圣贤书,正在家中为开年春闱备考,又如何去外头生事?”秦寰有些慌了,蒋韶明显是早有准备的。孙潜似是暴怒,支撑着往蒋韶那爬了几步:“奸臣……奸臣!”还不等孙潜继续说话,督察院右督御史赵文周出列道:“启禀皇上,臣亦有本要奏。”作者有话要说:我说我咕咕咕是给你们写长章你们信吗?好吧其实我是真的困了,然后半夜醒了,想了一下,我决定把更新时间挪到早上九点晚上写完定时,第二天早上九点发。然后有些大可爱反应太后娘娘两个哥哥的名字不好分辨,于是我稍作修改。虞祟=虞雁南虞崇=虞雁北我现在又好困了,所以,晚点有空再把前面的全文替换,现在大家先看着吧。么么啾,我真的是非常爱你们的。!信我!秦寰周身烦躁:“你又有什么事?方才朝会怎么不说?”碰了一鼻子灰赵文周也不恼,只一板一眼的说:“臣要参翰林院孔目孙潜,任职多年来私下贩卖科考题纲,中饱私囊百余两,孙潜扰乱朝堂其罪当诛!”“丞相大人念及孙潜年事已高,虽是舞弊科考,可近年来的举子尽在翰林院未曾外放封官,影响不大,便决定将此事压下,许他早日告老还乡,没想到孙大人竟不惜溺死亲女倒打一耙,威胁相爷予他千两黄金,如若不然便上朝告状,相爷为官多年两袖清风,何来千两黄金?谁知他竟真上朝来喊冤,臣不忍皇上受其蒙蔽,攀污丞相。”说罢,竟将所谓的罪证呈在秦寰面前。秦寰看着那所谓的百两白银,几乎浑身颤抖,蒋韶这是明目张胆的把他当傻子玩,谁会为了这区区一百两,搭上身家性命,贩卖所谓的科考提纲?一百两?孙潜他当官这么多年,连一百两都没见过不成?秦寰还未说话,蒋韶叹了口气,看着地上的孙潜,满脸悲天悯人:“我本想放你一条生路,谁知你……”这句话如同信号,蒋韶身后的朝臣瞬间跪倒一地:“孙潜其罪当诛,望皇上明鉴!”这是在逼他,秦寰双目赤红,死瞪着底下黑压压一片,稀稀拉拉站立的,除了秦宴的人,便只有蒋韶,他正毫不畏惧的朝秦寰微微一笑。秦寰心下剧震,李钦眼疾手快扶稳了他才不至于滑下龙椅。颤着脚站起身,不敢看底下的孙潜,喃喃说:“退……退朝!”说罢便忙不迭走向龙椅之后,虞妗本该在的位置。“皇上……”孙潜眼睁睁看着秦寰离去,吃力的要往他离去的方向爬:“臣是冤枉的,臣有冤屈!”蒋韶才不管秦寰走没走,看都不看一眼孙潜,却缓步走到宋嘉钰身边,笑了笑:“不知摄政王殿下可还好?”宋嘉钰也看着他笑:“好啊,怎么不好。”蒋韶点点头:“那便希望王爷一如既往的好。”说罢便被簇拥着往太和殿外走。蒋韶等人一走,太和殿便空了一半,孙潜仍在地上吃力爬着,直到方才那两个卫尉又走了进来,拖起他便要走。孙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拼死挣扎着:“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卫尉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其中一个便将他一把推搡在地上:“见什么皇上,没见皇上不愿见你?哥俩个方才就劝你了,敲这登闻鼓不值当,你瞧瞧你白挨了一顿打便算了,如今还背了个罪名。”孙潜却不听他说什么,双腿一屈跪了下去,披着一头斑白的发,朝着殿堂上那一架空荡荡的龙椅磕起头来。“皇上――”他怕秦寰走远了听不见,用尽全力高声喊道:“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有冤啊!”苍老的嗓音带着颤,下一句便是哭腔:“蒋韶不是个人啊!他纵容包庇亲属行凶,微臣的女儿死得冤啊!”“皇上!”孙潜的额头很快便是一片红肿,最后重重地一磕,顿时头破血流。太和殿一派安静,只余孙潜嘶哑的哭喊声在这一片空荡中回响。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孙潜还在磕头,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龙椅那头一点动静也无,他又匍匐着去拉卫尉的腿脚,语无伦次的说:“大人……大人帮我传话一声,我要……我要见皇上,大人!”两个卫尉本就不耐烦,话语间也不再有虚伪的客气:“朝会已散,你方才也已经见着皇上了,你如今是待罪之身,随我们去牢里听候发落吧。”宋嘉钰看着那一片灼眼的血红,胸膛剧烈起伏,若不是秦宴要他忍,他定要……定要如何?蒋韶只手遮天,他无可奈何。宋嘉钰满腔火气,一脚踢开要去拉扯孙潜的卫尉,平素总笑盈盈的脸上带着狠戾:“你两个胆子倒是大,孙大人罪名一日未定,一日都是朝廷命官,皇上尚未发落,你两个能便将他定罪了不成?”其中一人被踢倒在地,囫囵滚了一圈,另一个拱手道:“御史大人有所不知,朝廷律令,待罪者囚于牢狱,听候发落,实不是我等仗势欺人,目无法纪。”宋嘉钰一笑,痞气横生:“原来你也知道孙大人不过是待罪之身?你方才的样子好似已经证据确凿,要定他死罪了。”两个一慌,忙跪下地:“下官不敢。”宋嘉钰又看了一眼已经神志不清的孙潜,摆摆手道:“带他下去吧,少给本官玩儿屈打成招那一套,回头老子去瞧见他有半分不好,别怪爷翻脸不认人。”两个卫尉接连应声,架起孙潜飞快往殿外走。宋嘉钰也要走,才抬脚走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脚下微顿,回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皇权象征,眼眸中风云变幻,良久才说:“微臣告退。”等太和殿内一人也无时,秦寰从高大的龙椅后走了出来。秦寰看着地上那一滩血,目光呆滞,孙潜嘶哑的喊冤声仿佛仍在耳边回响。有冷风从外头吹进来,带起一阵寒,秦寰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跟在他身后的李钦叹了口气:“皇上,咱们回吧,太后娘娘还等您去请安呢。”秦寰若有似无的应了一声,撑着李钦的手爬上龙撵。宋嘉钰下了朝,径直去摄政王府找秦宴。秦宴正在水榭里饮茶,斜靠在毯子上,身上松松垮垮的套着件绛色的袍子,他少穿这个色的衣裳,少了身穿摄政王蟒袍的正经严肃,倒多了几分邪气。也不知是不是在府中幽闭太久,他那向来迫得人喘不过气来的眼眸,收敛起来,称着他那张脸,倒有几分,儒雅俊秀。宋嘉钰撒泼打滚,摔杯咒骂了蒋韶足足半个时辰,又对秦寰今日在朝会的表现接连叹气。相较于他如此激动,秦宴倒是不置可否,由着宋嘉钰将他几案上,价值连城的瓷瓶器物摔碎一地,他很清楚秦寰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蒋韶不可能吃这闷亏。宋嘉钰骂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毫不顾忌地狠灌一口,一抹嘴巴,看着没事儿人似的秦宴,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这回就这么让蒋韶逃脱了去?”秦宴往茶杯里又斟了一遍茶,慢条斯理的说:“急什么,急也不该我们急。”宋嘉钰唉声叹气:“怕就怕蒋韶恼羞成怒,杀了孙潜,亦或是屈打成招。”秦宴眼眸有一起迷离,随即便清醒过来:“虞太后不会让他死的。”宋嘉钰猛然想起了什么,渐渐冷静了下来,一晃眼,便瞧见了秦宴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