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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
周筑挂掉电话,长长叹气。
他费力拖起活动不便的脚,整个人倚在电线杆旁,被蚊子咬的脸颊发烫。
他让他等二十分钟。
浦西到浦东实在很远,远到周筑站得脚脖子发麻,抵着路灯无处可去。
这期间有老阿姨散步路过,用狐疑的视线打量他到底在干嘛。
更多时候,是一个人在昏暗灯光里,忍着不打开电量微薄的手机。
直到另一个人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傅冬川按定位找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路灯下孤零零的青年。
“傅哥。”周筑干巴巴地喊他:“打扰你休息了。”
傅冬川简短应声,蹲在周筑的脚踝旁,用干净指尖挽起沾泥的裤脚,确认他的伤势。
周筑下意识想后退,疼得又嘶一声。
“可能有点疼,给你外侧皮肤擦伤喷一下药。”
说罢,男人从一贯装着合同文件的包里拿出创伤喷雾,简单处理后包了纱布。
刺痛加强的瞬间,周筑疼得低哼,又觉得太臊,努力把尾音给咽了。
傅冬川抬眼看他,张开右臂。
“我搀你去车上。”
周筑低着头扶住了,费劲地单脚往前蹦。
“谢谢。”
单脚不好发力,他跳得笨拙,表情也变得苦大仇深。
没蹦出两米远,傅冬川停了,弯腰蹲下。
“来,我背你。”
“别吧,我不好意思。”
“你想这样蹦四百米?”
周筑有点耻辱:“小区藏太深了……我当时还觉得这样隔音好。”
傅冬川维持着等他上来的姿势,侧目看他:“我哄哄你?”
周筑一咬牙,弯腰趴上去。
背这个姿势太亲密了。
这更像是,单向的拥抱。
把自己的全部重量……交给另一个人。
他抱紧傅冬川的时候就在后悔。
但是对方已用更稳的动作托住他的全身,步履稳健地起身往前走。
“你很轻。”男人往前走时,有余暇多哄一句:“不用想太多。”
周筑此刻连埋头的位置都找不到。
他没想过自己会和同性贴得这样近,近到可以闻见对方沐浴后的清冽气息。
像薄荷,像冰凉的烈酒。
几百米的小道变得很短。
傅冬川背着他的时候,手机断电的隐隐恐惧感消失干净。
他和这个世界链接不再仅有通讯信号,而是另一个真实温热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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