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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有啥关系。”
盛遇冤枉极了,拿抱枕遮住眼睛,只露出一张线条绷紧的下巴,“我也觉得跟我有啥关系,可这都是事实啊。”
他是事实的既得利益者。
他事实地占了便宜。
事实地亏欠路屿舟。
从第一面他就该矮这人一头。
因为要给真少爷规划未来,就赶鸭子上架来了完全不熟悉的重高。
这些都是正确的,理智的。
——但好冤枉啊。
“我什么也没干,怎么就欠你的?我搞不明白……”天色越来越暮,昏沉的余晖中,盛遇呼吸节奏变得紊乱而急促,平坦的腰腹快速起伏,声线里藏着细微的鼻音。
路屿舟拿开抱枕。
抱枕后是一张被汗和泪浸湿的脸,睫毛湿透了,没了平日的生机勃勃,看起来很可怜。
盛遇在哭。
“想哭就哭吧。”路屿舟静默片刻,说:“有想说的话,就说出来。”
他不信盛遇一开始就能接受新的身份,或许只是没有倾泻的口子,就一直装作毫不在意,把情绪掩埋。
否则他第一次见到的盛遇,不会那么委屈。
“……我吓死了。”兴许是路屿舟平稳的声音太有安抚性,盛遇没忍住,眼泪流得更快,抬手捂住眼睛,无声地崩溃,“进家门没看见你的那一瞬间,我就想,完了。干嘛让你去拿快递,干嘛让你来喜鹊巷,干嘛跟你当朋友——欠你的债,下辈子也还不清了。”
路屿舟没有否认,他知道盛遇这会儿需要的不是什么大道理,而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这见了鬼的人生,跟唱戏似的……不是,谁给我写的剧本啊,我答应出演了吗,我答应不当少爷了吗?我本来是计划一辈子无忧无虑的,谁给我改的这破结局。
“凭什么我要转去重高……课难死了,我看数学就烦,老房子跟我不对付,大黑狗跟我也不对付,还有你……路屿舟,你跟我最不对付。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人,以前我都人见人爱的,烦死你了……
“烦死了……你要是真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屋内氛围压抑。
少年压制的哽咽一声声掉进黑暗。
咔哒——
路屿舟倾身,打开了床头灯。
光一亮起,盛遇更显得狼狈,小臂遮住了流泪的眼睛,遮不住哭得涨红的下半张脸。
“知道了,我长命百岁行不行。”路屿舟说:“我长命百岁的话,你能不能好受一点。”
哽咽戛然而止——
仅仅只是顿了几秒,床上的男生更剧烈地颤抖起来,盛遇的声线里有掩饰不住的哭腔,“路屿舟,你干嘛这么说话——”
“那我要怎么说话?”
你要冷淡的、刻薄地、不留情面的……
这么温柔。
不成心惹人哭吗?
兴许是发泄到位了,这句话后,盛遇没哭多久就停下来,嗓音比平时低八度,沙哑得不能听:“路屿舟,你真的会长命百岁吗。”
“嗯。”
“那我也要长命百岁。”盛遇抹了把脸,总算是挪开了胳膊,一张脸狼狈又凌乱,带着孩子气的认真:“我不喜欢这个结局,我想风风光光地长命百岁,你也要,你要跟我一起风风光光到死。”
“……好。”
应下这个承诺的时候,路屿舟心脏有一瞬间停拍。
明明应答的是他,被打动的好像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