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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即刻下令东宫上下封口缄言,谁也不得将太子病症泄露出去!”韩斋溪脸色阴沉道,“赵公直那几个匹夫一直在旁虎视眈眈,之前已将赵弘送入临安,过继于祁王府中,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官家已经疯病如此,这个节骨眼上,若叫他们知晓太子也患了疯症,必会趁机大做文章,请奏废储。你且去民间私下寻医问药,务必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小人领命。”此时门外仆从通传道,太子妃身边掌事姑姑春桃前来向太子请安。
昨夜彝斋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程素宜想必已心中起疑,韩斋溪便命仆从回复道,殿下昨夜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但服过汤药,稍加休养,不日便可康复,望太子妃不必挂心。另道殿下已下令近日皆闭门不出,吃斋念佛为太后祈福,不见任何人。
“还有那个姓琴的女子,”韩斋溪又嘱咐太子贴身婢女道,“殿下既然离不开她,便叫她留在彝斋,仔细盯紧了些,莫叫她出门一步,惹出事端。”
“是,大人。”
......
丹枫苑内,太子妃寝室
“殿下...偶感风寒?”
“彝斋总管便是这般回复奴婢的。”
赵韧旧日恩师之女,结发之妻程素宜,闻言皱了皱眉:
“若是偶感风寒,便该传召御医,为何韩相一大早匆匆进宫?春桃,你可还探听到了其他异常?”
春桃微微凑近,压低声音向主人禀报道:“回娘子,奴婢从殿下随侍的小厮身上打探到,殿下昨日出了宫去,夜半才回,还带回来了一美貌女子,听闻...听闻是出身烟花之地......”
程素宜闻言一愣,却并没有太大悲喜,只微微颔首道:“我知晓了,你且再去暗中打听,弄清楚昨夜彝斋喧哗不止,今晨韩相又为何匆忙前来。万事小心为上,不可引人生疑。”
春桃乃是程素宜陪嫁婢女,一路眼见二人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亦深知自己小姐对太子一片痴心,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最近一段时日,小姐对太子逾发疏离,且逾发防备,与过去截然不同。或许,是因为太子也变了吧,近些年来太子一反常态,花天酒地,干出不少不成体统的事来,堂堂储君公然将风尘女子带入府中,如此将结发正妻的颜面放在哪里?
春桃追随程素宜多年,主仆情深,程素宜自然知晓婢女为自己打抱不平,可她心中藏着惊天隐秘,无人可说,只能将一切深埋心底。
一年前,她孤注一掷求助于人,乃是抱着粉身玉碎之心,那人虽对她立誓承诺,必定查清此事,可转眼一年过去了,依旧渺无音讯,她身陷囹圄,虎狼环伺,不知还能撑上多久。天可怜见,莫非白绫一条,才是她应有归宿?可若早知今日,又何必多煎熬这一年,多挣扎这一年?这江山社稷,当真要落在那来历不明之人的手中了吗......
程素宜将春桃禀退之后,忍不住胡思乱想,午休之时仍是心悸难安。
及至傍晚时分,点灯之时,忽有婢女匆匆来报:
“娘子,出事了,春桃姑姑被彝斋那位新进门的琴娘子给掌嘴了!”
程素宜闻言一震,长久以来心中积攒得悲恸惊怒,再无法忍耐,当下沉下脸色,厉声道:
“放肆!给我速将那女子押来丹枫苑,既进殿下府中,我必亲自教一教她规矩!”
细雨绵绵,下了一天一夜,而大内太子东宫之中,也几乎折腾了一天一夜方休。
翌日休沐,太子妃身边的掌事姑姑夏荷奉命采买,清晨一早,便自东便门出了宫去。
较之春桃,夏荷更为谨慎机敏,她乘一顶朴素无华的小轿,暗中嘱咐轿夫避开行人大道,一路匆匆穿街过巷,来到了吴山井巷一家店面不起眼的后门处。
夏荷打发了轿夫回返后,移步上前,轻声扣响紧闭的门扉。
片刻之后,门被从内打开,但见一俊朗公子,长身玉立,眸中含笑,夏荷不禁轻呼了一声,惊喜道:
“谢大人,当真是你!”
昨夜春桃被打,程素宜忍无可忍,不顾身份亲见琴如霜,欲将其治罪。谁料此女不惊不慌,施施然自怀中取出一把故人折扇,程素宜见之大惊,遂禀退众人与此女私下密谈。
一夜辗转未眠之后,翌日一早,程素宜便片刻不待的遣心腹夏荷出宫。
夏荷虽一知半解,但心知此番事关重大,不敢怠慢,随谢岑进得门后,便将太子妃嘱托之事一一陈明。
谢岑听罢,心中有数,知晓赵韧佯作疯症,已是蒙混过关,琴如霜如假包换,韩斋溪戒心已收,有程素宜在其中穿针引线为两厢暗中联络,一切便容易得多了。
而后谢岑又询问了夏荷一些细节之处,叮嘱了她下次联络的时间方式,便命手下将她送走了。
夏荷走后,没多久裴昀便自前堂而来,原来此处一片房舍相连,正是临安城百草堂所在。谢岑问道:“东宫一切顺利,你那厢可办妥当?”
裴昀颔首:“已派人将消息放出去了,最迟未时,吴山坊间便能上演一出‘总角小儿落水失心,江湖神医妙手回春’的戏码。”
自前夜起,卓航便一直带着几名兄弟蹲守在韩府外盯梢,探听到韩斋溪心腹王福派人急匆匆在坊间寻医问药治落水失心疯症,裴昀同谢岑一合计,遂决定将计就计,引其前来百草堂,令救必应为太子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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