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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曼丽掰了掰高毅的肩膀:“手机还你。”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非要看你手机,是这两月的进账确实对不上。”
“拉人是个看天吃饭的活儿,雨天生意就好,这俩月天这么热,我出车的时间又是下午,没什么人出门。”高毅解释,“别疑神疑鬼。”
“那你以后中午下班就回家休息嘛,天热又不挣钱,受那份罪。”
高毅不吭声。
他知道那一两千少在了什么地方。周一接了苏雪青后,他就不怎么拉活儿了,最大限度地抽出空和他呆着。周四苏雪青来酒店休息,也是他开的钟点房。不想让他午睡睡得不舒服,高毅都选了好些的房间。
他和酒店的人熟,没用身份证开房间,房费也是给的现金,余曼丽发现不了。他愧对于家庭,又忍不住想对苏雪青付出,除了感情,还想给予他更多。为了弥补这种失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多工作一些时间,尽量多赚一些钱,在他心里,这样就能不亏待了两边。
余曼丽在他身后躺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要不钢琴买个二手的?我看二手的便宜好多呢。”
“图一时便宜,坏了再修更花钱,就买新的。”高毅下了决断。
家里的事大多是余曼丽拿主意,高毅都不太管。但只要高毅做了决定,余曼丽最终还是会听他的,毕竟他才是这一家之主。
“你要是赚钱能有花钱这样爽快就好了。”余曼丽拗不过,嘴上却也不放过,最终不情不愿地讽刺他一句。
高毅不知道余曼丽对钱为什么会有这么深沉和迫切的渴望。要说是因为穷苦,当年他16岁出来谋生,受过的穷和苦比她多很多。
作为不到三十岁就在这城市有了落脚处的外来者,高毅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而且自己有手艺也年轻,虽说挣的是份辛苦钱,但这钱来得稳定,怎么都能养活她和孩子。只是余曼丽对他好像就没有满意的时候,总嫌他挣得不够,总逼他去多挣一些。
后厨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高毅和大师傅。
大师傅检查完厨房的东西,最后踱到高毅旁边:“今天又会搞到很晚,等那桌喝酒的不叫菜了,你就直接回吧,东西明儿再收拾。”
“知道了。”
“我就先走了。”
“好,您慢点。”
大师傅拍拍他的胳膊,关照道:“今天做席剩的海参在冰箱里,你带家吃去。”
快十一点,那桌喝酒的才完事儿,高毅拎着一罐海参下班。
以前到了这个点他都直接回家,最近他晚上下班后也会再开车拉几趟活儿。
明天难得轮到他休息,但既不是和苏雪青约定的日子,又不是周末可以陪闺女,他就打算晚上多开一阵。深夜的单价比白天高,接单也好接一些。
打定主意去到平日停车的地方,刚一看见,他就慌张地跑过去。但此时什么都晚了,车玻璃已经被人全部砸碎,前盖和车门都被砸了好几个大坑,现场简直一片狼藉。
之前也被小孩划过车,但这副样子全然不是孩子们的恶作剧。他被这景象震得愣了好一阵,才想起四周看有没有监控。到这儿更是悔不当初,他为了省下停车费用,故意把车停在一个犄角旮旯里,这地方正好是监控死角。
他掏出手机,打算先报警再说。
电话还没打通,突然从巷子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人。陌生男人拎着钢管,径直朝高毅走过来。
高毅有种直觉,这人来者不善,肯定是砸他车的罪魁祸首。
眼见男人个头和身板都不如他,虽然拿了东西,未见得就打不过。高毅下意识捏紧手里的保温桶,沉声问:“是你把我车砸了?”
“这车是你的?”
“他就是照片上的人。”高毅还没来得及出声,路灯不及的阴影处,又冒出来两个手里同样拿了东西的人。
高毅心下一沉,对方有备而来,而且专门就是找他。一打三讨不到好,他脚步一转,正准备跑。这时身后冒出两人,截断他的去路。
这下他心里真正开始慌起来。大半夜的,这旮旯少有人影,要不然自己车也不会被砸得这么惨。
“你们是要钱还是怎么?我没惹过你们。”
“你是没惹过我们,但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为首的那人一个眼神,并不跟他过多废话,其他人便一拥而上。
高毅轮着手里的不锈钢保温桶,炖的海参全撒出来了,落在地上,被纷乱的脚步踩烂。
他开始还抵抗了几下,但被人一脚踹倒在地后,就再也没能起得来。鲜血从他头顶某个地方涌出来,染得眼前鲜红一片。他弓在地上,拼命用手臂护住头,也像被践踏成泥的海参,直到疼痛和意识都缓慢消失。
不知道被打了多久,那伙人终于停下。其中一个揪起他的头发,把一瓶冰水淋在他头上:“还能听见话吧,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那个人不是你能碰的,今天这些只是一点小教训。以后你最好离他远点,要是还敢跟他来往,还敢开车去接他,跟他鬼混,下回就不是今天这么轻松了。”那人凑近他的耳朵,恶狠狠地,“会要了你的命。”
那人的声音听在高毅耳朵里嗡嗡嗡地,时大时小,时远时近。但他仍然听明白了,也知道了自己这一遭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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