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见刘盈站在原地不动,身上尘土未去,大叔连忙招呼他:“老弟发什么愣?快和俺进屋。今天婆娘带娃出门了,要她在,干活就是偷懒,还没有老弟你那么熟练嘞!”
老弟……
天知道,齐王刘肥都不敢这么叫。宦者下一秒就要跌倒,却见刘盈轻咳一声,回过神,勉强纠正称呼:“老哥谬赞,这是吾的幼弟,你看错了。”
大叔左瞧瞧,右瞧瞧,“噢”了一声:“瞧俺这眼瞎的。”
他一巴掌拍上刘盈的肩头:“俺就俺嘛,叫什么吾?听着怪不顺耳的,又不是诸侯天子,嘿嘿。”
所有人:“…………”
老哥你在梁园这么久,就没打听过梁王殿下长什么样?
刘盈头一次微服来到梁园,也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神色僵硬,就是说不出那个字,刘越已是捧着碗,露出甜甜的笑容。
刘越眨巴着眼道:“俺哥务农前,是个读书人。”
大叔一脸没想到的表情,看刘盈的神色都带上尊敬。他请兄弟俩落座,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读书人好啊,再过几年,俺想送娃去墨院读书,也不知道先生们能不能看上他。”
与化学家们研究危险的炸炉行动,从而很少出现在农人面前不同的是,墨者一直是他们教导孩子的榜样,见了苏缓,梁园百姓都会热情地称一声“小先生”。
而小先生眼中的恩人正在他眼皮子底下啃粟米,啃的别有滋味珍惜无比,耳朵一动一动,吃相让大叔不知不觉看呆了。
不论长大多少岁,刘越对吃的热爱永远不变,不论粗食还是精粮。便是略硬的粟米饭,也有前世闻不见的清香。
大叔扭头看刘盈,面带谴责:“老弟啊,有多久没叫娃吃饭了?你帮了俺,俺老丰感谢你,但苦什么都不能苦孩子啊。”
刘盈:“……”
刘越才不能看皇兄吃瘪,啃饭团的速度慢下来:“叔觉得怎么才不算瘦?”
大叔理所当然道:“胖成球才好嘞。”
刘越沉思,是他错付了。
凭空背上一口大锅,想讲道理又讲不通,刘盈只好应答下来,面上却是带笑的。听老哥和他东扯西聊,说梁园有多好,自种下新种,一年能有多少收成,看着那张黝黑的淳朴面容,不自觉地生出亲切,还有深深的向往。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必为朝政烦忧,该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不知不觉消耗了更多的时光,刘盈告别大叔,牵着刘越的手走出里屋。
刘越从衣襟掏出巾帕,擦擦嘴,本想问问皇兄散心散得如何,便听他温和地问:“越儿可知,梁园一共有多少户人家?”
刘越面容一肃,条件反射地进入答题模式:“一共一千九百三十二户,六千一百二十人。算上周边的庄园,地统共十万亩,开垦农田共有三万。去岁秋收,粟产为……”
梁园大小是上林苑的三分之一,还有许多的田地没开垦。也赖皇帝太后使劲儿塞,恨不能年年扩张它的面积,梁园在关中,可真称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幼弟答得极为流畅,刘盈惊讶之余,不自觉带上了郑重。
不到八岁的娃娃,像是身临其境似的,对梁园的运作了如指掌。答到一半,刘越被摸了摸小髻,又被揉了揉脸,话头猛然一停。
说多了!
都怪石渠阁这个“大礼”的阴影太重,伴随萧师傅查阅计簿的魔鬼训练,刘越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刘越了,每每回想,都会浮起眼泪花花。
刘盈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为难,惊喜地问:“越儿会筹算了?”
刘越觉得他皇兄好会抓重点,犹豫片刻,点点头。
咸鱼不易,多才多艺。
说不定再给他十年时间,他能造出航行全球的大船,如果太傅要他学木工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