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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脖颈已有些酸麻,腿脚也变得僵硬。
一大早起来动也不动地让人摆布,空着肚子在辇车里颠晃一下午,还要和个盲眼姑娘似的被人小步小步搀着走,做新娘子就是活受罪,亏她以前那么爱看人成亲。
沈宜棠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成亲了,不管真的假的。
迷迷糊糊地跨过马鞍,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只看见个昏暧暧的影,猜不出来——沈宜棠手心里被塞上一条柔软的锦绸,绸子那头传来强有力的牵引。她随着这股令人踏实的力道,步子不知不觉放开些许。
从公主府正门到用来成礼的崇明堂路程不短,道旁观礼的宾客衣饰华贵,随着一对新人朝前挪动。
白羽抱着穿了大红比甲的梨茸,和几个护卫挤在人群里,乐呵呵地看着自家主子手攥红绸一端,目不斜视地牵着新娘,大踏步地走在通往崇明堂的最后一截路上。
“秋明,你有没有觉得,郎君走得太快了?”
秋明点头,“郎君平常步子就大,估计习惯了,没意识到。”
“还好沈娘子跟得上。”
白羽说完不久,就见晏元昭似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走得过快,放缓了脚步,将新娘稳稳当当牵进崇明堂。
长公主一身华服,高坐正首,身侧摆着驸马的牌位。
新郎居东,新娘居西,两人在礼官的主持下,先拜高堂,再对面交拜。
鸾箫声奏,佩结同心。
鸳盟既缔,百年为好。
人堆里,秋明感慨,“郎君终于娶妻了,看得我心里暖洋洋的,也想娶媳妇儿了。”
“你小子,净想这些!”连舒笑道。
“真好,真好啊......”白羽向来机灵话多,此时却喜悦忘言,说不出句囫囵话。
他打心眼儿里为郎君高兴。
白羽长在公主府,伺候郎君很多年了。
外人都道晏御史孤高冷傲,手腕强硬,但白羽知道郎君其实心很软,不然他也不敢动不动和郎君开玩笑。
喜欢郎君的小娘子有很多,她们既喜欢他,又害怕他。
沈娘子不一样,她在郎君面前热情又活泼,碰了钉子也不计较,继续奔着郎君使劲儿,一双大眼睛总是炽热地瞧着郎君,那眼神,像是在看金元宝,又像是在看一块肥美的肉。
所以沈娘子应该特别喜欢郎君吧。
郎君虽然嘴上不说,但肯松口娶她,显然也对沈娘子很满意。他和沈娘子在一块,话多了,笑容也多了,以后两人生几个娃娃,空荡荡的公主府就能多几个主子,多点儿生气了!
怀里梨茸拱头探脑,喵呜不休。白羽举高双手,叫它看清堂中央一身大红喜袍的主人。
也让小猫崽子为主人高兴高兴。
亲迎礼毕,新娘被送进新房,新郎留下与宾客交际应酬。
长公主近些年不喜见客,晏元昭更不热衷送往迎来,但为了公主府的体面,仍要大摆宴席。
府里许久没这么热闹过。
阖府挂满红绸红灯笼,先帝精心营造的亭台阆苑都派上了用场,达官贵人觥筹交错,人影混杂在大红喜色里,从黄昏一直宴到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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