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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北风肆虐,寒鸦呜咽。
黄易骏顿了一会儿,突然冲过去,死命地掐住了刘毅的脖子。
他双眼鼓起,唾沫横飞:“别人不知晓也就罢了,你身在我鬼灵派中,也不知晓么?!”
刘毅一懵,挣扎的身体一放,脸上浮现出悲伤。
正道中人对鬼灵派向来嗤之以鼻,认为制傀有伤心性,非君子所为。所以不管鬼灵派的弟子去到哪里,都落人口舌,沦为笑柄。
更别提身为掌门的黄易骏和大师兄的刘醒。
黄易骏蓦然甩开他,急喘道:“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与刘醒,自幼时便跟在我身边,我这一生,膝下无儿无女,也都是把你跟刘醒当做是自己的儿子,哪怕你,你武功不行,对门派毫无用处,为师,也,也从未动过…要逐你出门派的念头,反倒是你大师兄,见门派日渐衰微,才,才与我商量,铤而走险……”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小腿抽动,声音急促:“我又于心何忍呐!”
许是情绪爆发的太厉害,黄易骏眼圈泛白,嘴角流出黑血。
刘毅趴在地上,死命的呼吸着,胸腔像破风箱一样抖动。
他声泪俱下:“师父,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想着骗我!?”
黄易骏沉默了。
他浑身的皮都耷拉着,像一个快要融化的蜡人。
片刻,他望着刘毅,痛心疾首道:“若不是我鬼灵派人丁稀少,难成气候,我又如何,如何需要走到这步?!”
“为师承认,这红药子,是为师想要,可我是为了什么?难道为了我自己吗?”
他的双手抓着衣襟,似乎要把心肝一起掏出来,好证明他的赤子之心。
“我问你,若门派里真有人能与这红药子融合,从此脱胎换骨,屹立武林之巅,门派会不会随之地位超然,我们还会被人看不起吗?!”
黄易骏声嘶力竭:“自古成大业者不拘小节,若是鬼灵派能被后人记住,别说死你大师兄一个,就是整个门派的人都死光了,你也死了,我都不在意!!”
刘毅伤重,歪靠着石壁,自嘲一笑:“师父,若您真的为门派考虑,就不会将师弟们都炼成灵傀,更不会让师兄陷入如此境地…是我愚笨,竟、竟错怪师兄……”
夜风猛烈,将刘毅虚弱的声音四散。
他闭上双眼,前尘历历在目。
“是大师兄告诉我有志者事竟成,是大师兄告诉我鬼灵派虽然不被江湖同道所认可,但只要我心存善念,无须在意他人……”
刘毅的声音愈发急促,双唇剧烈颤抖。
“小时候我每次上山害怕的时候,是师兄牵着我,一步步走上这黑得要命的台阶,被其他人排挤饿肚子的时候,是师兄每天晚上翻窗进来,给我拿吃的,又一点点地哄着我……”
他痛苦的弯腰,吐出一口淤血。
“是你!!”
“是你害师兄如此!是你让我误会师兄如此!!”
影三还没来得及上前阻拦,朝黄易骏扑身过去的刘毅已经被一掌击飞,摔到了十米开外的一座大石上,又重重地摔落,背骨断了好几根,昏死过去。
陆展清疾行两步,正欲扶起刘毅,变故陡生。
黄易骏突然痛苦地捂住头,咆哮着,不断地用头撞着石壁,仿佛不知疼痛。
他双眼通红,表情痛苦,手臂上开始生出刚硬的鬃毛,每一个毛孔里都流出腥臭的脓水。剧痛让他咆哮,黄易骏一边用力地抠挖着自己的手臂,一边面目狰狞地朝陆展清攻来。
一道剑光将他疯狂的表情照得雪亮。
影三迎身而上,长剑直指心门。
黄易骏赤手空拳却力大无比,阵阵劲风将地上的泥沙掀起,面对近在咫尺的剑光,竟一把抓住了剑身。
长剑锋利,深深嵌入黄易骏的半个手掌,被割断的骨头脱离血肉,在一片鲜红中晃荡。
应该是极疼的,可黄易骏恍若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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