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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南倾还在震惊于丁酉的称呼,下一秒就听到陆展清宛若死刑的宣判:“两百鞭,两个时辰内罚完,若是我听到一星半点的叫喊——”
陆展清回头,眼里的嗜血与燥郁让闵南倾如坠冰窟。
屋内炭火供得足,影三整个人埋在被褥里,睡得沉,全无防备地探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陆展清打来温水,仔细地给他换上新的药纱,才坐在床沿,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他听着外头不知道是北风的呜咽,还是闵南倾的压抑痛呼,眼中晦暗深沉——
影三身上的伤,他要一点点地讨要回来。
沉梦晦暗,影三睡得不是很安稳。每过一小会就会瑟缩着身体,低声又可怜地唤着少阁主。
陆展清在这样的强烈依赖中感到了满足。
他侧身躺下,伸出手臂,轻轻拍着影三的后背,道:“不怕,我在。”
早知道忍和不忍的结果都是一样,当初就应当与林逸鱼死网破。
林逸。
陆展清闭了闭眼。
昨夜过后,辛怀璋和纪连阙就直接找了林逸。林逸面对二人的质问,无所谓地从暗卫来推出了一个人,那暗卫一口咬定是他杀的度霜镇的村民,别的一概,什么也问不出来。
毕竟千巧阁代表的是江湖公正之地,林逸没有直接的过错也有治下不严的过失。面对辛怀璋提出要林逸以千巧阁阁主的身份,跟随他们一同回去面见圣上时,林逸沉着脸,答应了。
几乎是林逸答应的一瞬间,那暗卫咬破了嘴里藏着的毒,顷刻毙命。
死无对证。
林逸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很快就到了年关。
临近年底,事情极多,陆展清每日在千法堂处理大小事务,经常三更半夜才回到小院,就算影三睡了一日,他也要把刘铭叫过来,一点点地询问影三今日的状态和一切细节。
恰是黄昏,陆展清处理完年前的最后一宗案子,踏着一地的橘黄余辉,迈进小院时,就看到丁酉拿着扫帚,老僧扫地般,在地上扒拉。
半空中,无痕与软剑交缠,剑气激荡,时不时给丁酉一直都扫不干净的地上再多几片震落的树叶。
自林逸走后,陆展清也不藏着掖着,时常把闲得发慌的丁酉和敬平叫来小院,也不知道影三和敬平是怎么回事,一见面,这两人就要动手。
“少阁主,他……”
影三见陆展清回来,一下子就蹭了过去,站在他身后,瞪着敬平。
敬平啧了一声,将软剑缠回腰上,咂摸着嘴里残留的软糯香气,道:“不就是多吃了你一个糯米丸子么,只剩一个你也好意思留给少阁——”
被丁酉踢了一脚后,他才闭上了嘴。
陆展清转头看着影三忿忿不平又不敢多说的表情,不由失笑,摸了摸他的头。
“今日年三十,大家一起用个饭吧。”
影三这段时间被陆展清拘着伙食,不能太油腻,也不能太荤,天天参汤中药,此时见到满桌林林总总的菜式,半分眼神都分不出给别的什么东西,只一个劲的埋头苦吃。
敬平最能言善道,他咧嘴举杯,以茶代酒,对陆展清说:“主上,等会我跟酉哥还得回去值夜,就提前祝您新岁安康!”
丁酉也跟着举起了杯:“愿主上新岁顺意。”
只有影三,还在吃饭,还在跟面前的糖拌莲藕死磕。
敬平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影三,咬牙切齿道:“等会再吃!”
好好夹在筷子上的藕片被他一撞,掉在了桌上,影三这才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敬平和丁酉,又看了看正偏着头看着他的陆展清,连忙放下筷子,举起杯子,磕磕巴巴地说道:“嗯…祝少阁主…嗯…”
之前他们两个人过的时候可没有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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