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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阿嬷疑惑:“何至于此?”
余母摇头:“前些日子我收到消息,有不少外乡人涌入麟南,都是冲着花家去的。我想着,正好阿鲤也回麟南,你伺机而动,偷偷去一趟花家。”
“好。”良阿嬷迅速答应,而后才问道:“种什么花?”
余母低声道:“萧蔚。”
良阿嬷一怔,眉头紧蹙反应过来:“可是因为奴婢说他私自扣下二少爷的机关匣一事?难道您怀疑……”
余母缓缓点头:“虽然春溪丫头说那是为了赠阿鲤发簪,但……到底不可大意。此事,先不必告知老爷。”
烛火跃动,将她们的影子映在墙上,勾勒出一幅无声的惊心动魄。
九月初是好日子,晴空袅袅,惠风和畅。春溪与良阿嬷扶着余娴上马车,撩开车帘,萧蔚抬手抚了抚余娴额间飘零的几丝秀发:“一路平安,等你回来。”
在良阿嬷面前,余娴更不好意思作出羞怯模样,只淡然点了点头,缩回脖子,将帘子放下。车夫驾马吆喝,抓紧启程。
路途遥远又颠簸,良阿嬷时时观察余娴的神色,怕她吃不消还硬撑。余娴却一路兴致昂扬,神采奕奕,浑然不见往日里走一段路便须进食小憩的习惯。良阿嬷放心了许多,看来这萧蔚也不是全无用处,这些时日余娴的性子也肉眼可见地豁达开朗了不少。
陈家是麟南锻兵世家,有整个端朝最阔绰、最上乘的锻造工坊,能锻造出世间最好的兵刃,百年前就有不成文的规定:“更朝替代不改陈家”。陈家虽握有开疆扩土的宝器,但从来也只造兵刃,无心争夺,谁当皇帝在他们眼里都一个样,照样制宝打铁。世代君王无不着人暗访试探,陈家都以“归顺”为说辞将宝器贩给朝廷,安抚君王之心。唯有今朝不同,新帝登基后不久,陈家就真正归顺了朝廷,获封爵位,常年为端朝的战士供应武器。
余娴作为陈家的掌上明珠,每回来麟南,都有种出嫁的错觉。陈家人早半个时辰就会候在城门口,待接到了她,便一路敲锣打鼓地迎回去,路上行人见场面热闹,都冲她招手,小贩嗅到商机,也纷纷挤上前唤她买鲜果甜饼、簪花玉佩,一行人堵得街道水泄不通,她要好一阵才能到家门。
幼时外公若是无事,也会拿着锣鼓来接她,接到后就让她骑在肩膀上,慢悠悠地走一段再打马回去,如今外公年事已高,她也长大,城门口是不常来了,但也会等在家门口。
“外公。”余娴下马车,一眼看见门口拿着糖葫芦串等她的外公,她眉开眼笑,小步跑上前,抱了上去。
陈雄笑哈哈地抱着她拍了拍,将手中糖葫芦串递给她:“外公没能赶去看你成亲,还想着你会带郎君回来见我呢!后来翻到你爹之前来的书信说你郎君是个什么给事中,要上朝的,我才知道又是个当官的!真是晦气!”他说着,脸上胡子都气得抖了抖,用一根玉簪别起的花白头发也摇摇晃晃。
余娴低头啃着糖葫芦不敢吭声。她知道外公一直不喜欢当官的人,说是太坏,专门坑骗女孩子,当然更看不惯将母亲坑骗到鄞江的余父。
春溪蹦蹦跳跳来到陈雄面前福身:“老家主!奴婢先去收拾小姐的包袱!”
陈雄笑她:“我还不知道你!是想去厨房偷吃吧?春溪丫头,你跟着阿鲤去新宅受欺负了?新姑爷不给你们吃饭?”
春溪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奴婢现在已经不偷吃了!小姐也没有受欺负!”
这时,良阿嬷背着包袱上前一步,向陈雄请安:“老家主,老奴代夫人向您问好了。”
陈雄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嗯。”
又是这样,余娴偏头看向外公,自打她出生起,母亲和良阿嬷就像是被驱逐出陈家的人,从来不受外公待见。陈家上下跟她说,是因为母亲忤逆外公给她促成的亲事,非要远上鄞江嫁余家,而帮着母亲逃婚的良阿嬷也跟着遭了殃。后来母亲除了逢年过节带她看望外公,也不常回麟南了。
“外公,阿鲤的夫君给您送了很多东西,我们进去拆开看有些什么。”余娴适时截断严肃的气氛,拉着陈雄进屋:“主要是阿鲤坐了好几天的马车,腿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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