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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脚步声,我会听不出来吗?”秦朔说这话时,仍旧在折手上的纸,大抵才喝过水,嘴唇是湿润的,却让连昭怀疑是不是刚被人亲过。
太久不见,他都忘了上一次这样仔细地看秦朔是什么时候。
“生我气了?”
连昭试探着碰了碰秦朔的手,但被躲开了,回应的话于他而言称得上冷漠:“我有资格生你的气吗?”
果然。
连昭叹了口气,再度握住他的手,一改之前的轻佻态度,认真解释起来:“事发突然,并非我有意瞒你,你想听实话,我就开诚布公地同你讲。王宫传召是真,父王逼我联姻也是真,不是我不想回来,是他们强留我在宫中,实在无法脱身。”
秦朔听到此处,神情才有一丝松动,停下折纸的动作,仰起头道:“这么说,你将要订婚的事,也是真的?”
“这件事当中有太多弯弯绕绕,一时说不清,暂且搁置,我这次回来……”连昭正要转移话题,却被秦朔一把抽开了手,“说不清就不要说了,反正我留在青丘,也只是为了养伤。等养好伤后,我就会启程前往昆仑,你订婚与否,心意如何,都同我无关。”
连昭微微一怔,根本分不清他说的是气话还是真话,“以你现在的情况,要怎么去昆仑?昆仑是有凡人重修仙骨的事迹不假,可今时不同往日,那里早就不是凡人证道的去处了,连渡劫期修士都没把握全身而退的地方,□□凡身前去,和求死有什么区别?”
“这是我自己的事,后果当然由自己承担。”
见秦朔将他们的关系分割得这么清楚,连昭深吸了一口气:“我抗命回来,不是为了听你说这句话的。”
“那你希望我说什么,”秦朔道:“感激你一句交代都没有就把我放在这里,还是感激你不声不响地回来,还要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连昭耐着性子解释:“身在青丘,的确有许多不得已,只是现在不能一一向你说明,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心是自由的,我的意志是自由的,没有人能左右我,我也不会和不爱的人共度一生。”
秦朔不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折纸。
“秦朔。”
连昭拦下他的手,轻声问:“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秦朔没有挣扎,却也没有抬头,“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
“今日,是你的生辰,对不对?”
连昭慢慢握紧他的手,掌心的温热仿佛沿着经脉流向身体的每一处,“我知道,你每年过生辰的时候,都会折好多纸船,放进河里许愿,一个愿望给你娘亲,一个愿望给你父亲,最后一个愿望才是你的。”
秦朔的手颤了颤,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不愿同他说话,想抽开却被紧紧握住了手。
“以往,你都是在无情宗过生辰,那时我总是在屋檐上看,所有人都走后,你还在河边看着纸船发呆,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能陪你过一次生辰就好了。”
尽管秦朔如今根本看不见,连昭还是会盯着他的眼睛说话,带着微微的笑意,神情那样认真,“方才没能说出口的话就是这句,我这次回来,不为别的,只想给你好好过一次生辰。”
他吻了一下秦朔的手背,抬起头时,眼眸倒映着那张从百年前就深刻在心底的脸,“这是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就当是补偿你这些日子的等待,所以……在子时之前,向我许愿吧。”
“无论你许什么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的。”
第85章纸船
桌上的蜡烛守了一夜,到天光微明,终于燃尽。
秦朔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总之,这晚总算没有再做噩梦。他记得身旁有人靠着,梦里不再是雨夜,只有一只又一只被放入河中的纸船。
纸船飘得很远、很远,远到他以为这场梦永远不会有尽头。
可梦,终究会醒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映在秦朔紧蹙的眉头,他下意识用手挡住刺目的光,却在下一秒突然意识到什么,心头猛地一跳。
他缓缓睁开眼睛,挡在眼前的指缝一点一点打开,强烈的阳光刺得眼睛一阵一阵地疼,但再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虚无,而是实打实的光亮和渐渐清晰的画面。
他……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