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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你争气,你怎么会罔顾本王和你母后的劝告,出走凡间,四处游荡?若说你不争气……”狐王用权杖重重砸了一下地,冷笑道:“你竟敢在本王宫中安插眼线?”
“父王何必惊讶,这不正是你教我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连昭抬起头,眼神没有丝毫畏惧,“怎么,被监视的滋味不好受吗?”
“本王管教儿子,天经地义,怎能和你大逆不道的行径一概而论?”
“大逆不道……”连昭念着倒觉可笑,望着王座上的父亲,一字一句道:“敢问父王,儿臣所犯何罪,以至于加急传召回宫,还要派妖兵围堵梦仙居,是打算告知青丘众妖,堂堂狐王次子竟敢不尊令法、私藏凡人吗?”
狐王脸色蓦地一沉,明显被戳中了痛处,“这种败坏名声的事,听一次就够了,若是你兄长在世,本王何苦指望你?”末了又道:“……你母后那边都还瞒着,如今不过是要给个交代,别说本王没给你机会,早日解决,也能早日遮掩。”
“解决什么?遮掩什么?”
连昭并未正面回答:“父王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少在这跟本王装糊涂,”狐王冷眼看他:“你私藏凡人的事,只此一次。要么,将他赶出青丘,要么……交由本王处置。”
“父王,您老糊涂了吧,”连昭似笑非笑:“我在梦仙居住得好好的,哪来的凡人?”
“还不承认?”
狐王将手中攥了许久的留音石摔在他面前,触地的瞬间,昨晚房中的对话一一回荡在殿内,听在连昭耳中,再清楚不过。
“你好大的胆子啊……”狐王冷笑起身,拄着权杖一步一步朝他走近,“留凡人在青丘也就罢了,竟敢跟他私相授受,还准备私奔?”话音落地,那权杖便带着怒意挥了过去,“你做梦!”
骨裂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地板都被余力震出裂纹,连昭却一声不吭,擦去嘴角溢出的血,仰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笑了:“父王以为,我还和从前一样,打几下,骂几句就会乖乖听话吗?”
“本王不是在跟你讨价还价。”狐王用权杖抵着他的胸口:“本王要你做好儿子的本分,对父母言听计从。”
“那恐怕要让父王失望了。”连昭道:“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你想不想,不重要。青丘境内,皆由本王做主。”
狐王用权杖点地,俯视着他道:“趁这事还没闹到青鸟族长老跟前,本王还愿意让你私下解决,赶紧把那凡人处理掉,否则,后果就不是你能掌控的程度了。”
“我为什么要看青鸟族的脸色?”连昭坦然道:“我喜欢凡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既然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凡人,就是想同他在一起,你就算把我手脚打断,再扔进冰川经受寒毒,我也还是这句话。不管你和母后同不同意,我都要娶他当正夫。”
狐王捏着权杖的手咯吱咯吱响,将其用力压在连昭的衣角,“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一个卑贱的凡人,怎么配做青丘未来的君后?”
“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少主。”
少主之位在连昭口中仿佛是个无足轻重的挂件,他凝望着狐王的眼眸,就这样把积压心底多年的话说出了口:“你们口中卑贱的凡人,是我心里的无价之宝,我愿意从王宫除名,以此与他相配。如此……父王是不是能放我一马,不再逼我做不想做的事了?”
“好啊……好!”狐王忽然笑了起来,权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地面,震响得让人不寒而栗,“本王真是养了个好儿子,枉费这么多年的心血。看来,从前还是太顺你意了,这少主的位置,也让你坐得太舒服了……”
连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的眼皮一直在跳,听到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看,负责看守王宫死牢的侍卫长从殿外走了进来,两排妖兵紧随其后,显然早就接到了命令。
“你的意愿本王左右不了,”狐王一步一步走回王座,回身坐下,看着连昭被一众妖兵围住,“但能不能出这王宫,还是本王说了算。你既然不想亲自处置那名凡人,就别怪本王把这烂摊子甩给别人了。”
连昭听到最后,立刻明白那不祥的预感由何而来,正欲起身,却因伤口还未愈合踉跄了一下,也就是这时,他看到王座之上的父王眼眸浮现血红的咒印,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
“少主,少主!”
倒下去之前,他的耳边除了周围人的呼唤,也同步响起狐王的声音,“传话给梦仙居,就说少主言行无状,数次顶撞本王,但念在他婚期将至,不予惩戒,关押死牢三日,以示反省。在此期间,梦仙居的大小事务,全权交给青鸟二公子临风处理,院中人是走是留,皆由他定,此为王令,不可有违。”
“是。”
掷地有声的话被地上的留音石记下,殿外飞来的青鸟叼走石头,眨眼间消失在天际,离王宫愈来愈远。
直到夕阳西下,霞光布满整片天空,一声鸟鸣过后,梦仙居的院落传来石子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