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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轻垂着纤长的鸦色眼睫,叹了一口气,惆怅:“毕竟臣先前以为,只有殿下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臣呢……”
江尧耳根红了红,他听出来老师在戏谑他,拿他逗趣儿,但看着他如此模样,喉咙还是泛起一阵抓心挠肝的细密痒意,他忍不住吞咽着口水以此缓解,宽袍大袖凑近丞相袖口,手指悄悄在底下勾住他修长纤细的手指,清了清嗓子嘟囔。
“咳,孤也会疼老师的。”
丞相柔和的轻笑一声。
一黑一青两个宽袖碰到一起,手指在下面偷偷勾着。身穿玄服的太子微偏着头,与只用玉簪挽起头发,温柔淡雅的丞相说着话。
他们走在出府的路上,身前是回家的马车,背后是挂满喜庆红绸,贴着囍字的热闹府邸。
有雪落了下来。
—
嘉定二十二年,年夜,百官受宴归来,醉的呼呼大睡时,徐家军杀了城门的守卫,借着月色的遮挡,悄悄走进空无一人的大街。
与此同时,丞相府。
徐妃的贴身太监带着一队侍卫站在相府正门,士兵们立在身后,太监胳膊上搭着拂尘,看着丞相府的牌匾,偏头给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低头应下,走上前去叩门。黑色中沉闷的敲门声清晰。
过了没多久,大门开了一条缝,侍卫手中火把的透过缝隙照亮小厮的眉眼,他满脸警惕。
“你们是何人?”
侍卫手中的火把燃烧,发出细微的脆响,映着大太监堆着笑的脸:“咱家是宫中当差的,受皇上旨意,请丞相进宫商讨要事。”
小厮看了看他的太监服,放松了一些,皱着眉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明日不上朝,我家大人与太子殿下去庄子上跑马了。如今早就该到了。”
太监面上笑意微淡,轻轻的呢喃:“是么……”
小厮见他好像不信,心里正奇怪,纳闷的挠了挠头:“小的骗公公做什么?不然您去问守城门的士兵,宫宴后我家大人回府拿了些衣物,就和太子一起骑马出去了,说是年节过完再归。”
大太监笑意彻底没了。
等小厮把门关上,侍卫压走进了几步,在大太监身边低声音说:“公公,那唐元思不一定不在府中,不如我们冲进去……”
大太监冷冷瞥了他一眼,侍卫立马止住话,大太监视线移到大门上,阴柔的哼了一声。
“此事不可闹大,免得你们弄出动静儿,坏了娘娘的好事。”
“罢了,没了唐元思,就换一个给娘娘念圣旨的官儿!”
“是!”
城外的庄子。
唐棠给江尧穿戴着玄色盔甲,胳膊绕过他的腰肢,在身前扣好腰带,他抬头,看向对方的脸。
当年只到他腿的孩子如今已经长的很高大了。铠甲覆盖在他的身躯,遮挡不住少年郎的蓬勃恣意之气,长长的墨发用玉扣束成高马尾,那俊美的脸庞冷漠凌厉,越发的英姿飒爽。
丞相比他矮了小半头,一身清雅的白衣,微仰着头,静静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轻声:“殿下要小心,臣等殿下回来。”
暖黄的烛火映着江南读书人眉眼,说不出是水乡的烟雨温柔,还是他此时的神色更温柔。
江尧弯下腰,碰了碰他的唇,眸中带着笑,轻声呢喃。
“好。”
嘉定二十二年,夜。二皇子以连皇后用以寒食散控制皇上的名头起兵,清君侧,斩妖后!
一队队士兵围了众大臣的府邸。吓坏了城中百姓。皇宫内一片喊打喊杀的火光。不久后,嘉定帝最近宠信的大将军带兵前来救驾,与余家军两败俱伤,但徐家到底积蓄深,还有余力掌控皇宫。
嘉定帝,皇后,和几位皇子皆落入徐妃之手,被困在养心殿内。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外面有层层重兵把手。徐妃走进养心殿,她身穿繁复的火红宫装,发髻用金和红宝石的步摇挽起,浓艳的妆面让她看起来更为妩媚,丹凤眼一一扫过龙椅上面色阴沉的嘉定帝,和他身后发髻微乱的皇后,唇角勾起笑。
那几个欺软怕硬的皇子脸色惨白,一个挨着一个缩在角落,却没发现太子人,她瞬间眉心紧蹙,唇角的笑意也不见了,偏过头看向大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