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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修建此处洞府之人,应当是位雅士。”叶云澜轻声道。
他被神魂中咒印所引发的痛楚已经消解许多,却不可避免地觉到了疲惫,在石凳坐下,揉了揉太阳穴。
沈殊朝周围环顾一遍,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看到一张石床,却是有些不满,“说是洞府,却如此空落,连枕被都无。”
“洞府本就是修行者所用,越是冷清寂寥,越能教人平心凝神。与我那竹居,自然不同。”叶云澜平静解释,却见沈殊从储物戒中拿出了软枕锦被,手脚利落地将那石床铺好,又取出一个玄铜暖炉,走过来置在桌边。
不禁有些失笑。
“你怎连这些东西都带过来了……”
沈殊道:“师尊愿意陪我参加天池山论道会,我自然也要为师尊准备得妥当一些。”
“你啊……”暖炉有热意传来,叶云澜眉心稍稍舒缓了一些。
他闭目养神了会,复又开口道:“三日之后,论道会便将开始。届时通灵涧登天阶,便是各派弟子的战场。而只有最先登顶的十人,才有资格在浮云巅进行最后的比试。”
通灵涧在外看是天池山从上往下的一道幽涧,他们现在所处,便是通灵涧底端。
唯有通过登天阶,才可逆流往上,不断攀延。直至出通灵涧,到天池山顶,浮云之巅。
在此途中,有前人所设下的考验,更有两相碰撞,决出胜负才能够向前的残酷。
三日后登天阶一开,从五洲四海而来数万年轻弟子同时开始往上攀延。
叶云澜虽然从未参与过天池山论道会,但仅是从书中文字所描绘,便可想象出当时景象该是如何浩大。
沈殊认真道:“我绝不会令师尊丢脸。”
闻言,叶云澜睁开眼,他已很疲惫,目光沉沉注视着沈殊,清冽语声带着一丝严厉。
“沈殊,记好了。你此番前来论道会,是为开阔眼界,增长见识。你要超越的,永远都只是自己。无需逞强而为,更不必意气用事,心生执念。为师……并不需要你来挣脸。”
“你的体质与旁人不同,若生心魔,极其难解。我不希望你这么努力才踏上道途,行走至今,最后却功亏一篑。”
沈殊知道,方才他被南宫擎激起戾气,没能及时压制,被自家师尊觉察,终究还是给对方留下了心结。
只是,对方如何知道,他偶尔泄露那丝戾气,不及他真正万千之一。
地上影子微微扭动了一瞬。
“我记住了,师尊。”
沈殊走到叶云澜面前,半跪下来,如同少年对着长辈撒娇那般,将脸伏在叶云澜的膝上,低声道:“师尊不必为我担忧。”
叶云澜沉默了会,伸手触碰沈殊脖颈上傀儡印,一下又一下的抚摸,不说话。
沈殊知他心中有气,乖巧任着他摸,直到对方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下。
沈殊抬头,发现对方已经熟睡了。
他动作轻缓地站起身,看着在紫云木下沉睡的人。
那人枕在石桌上,乌发蜿蜒散开,露出小半边侧颜。
紫蓝色的花瓣落在他的发间,长长睫毛低垂,有一种柔弱不堪的错觉。
让人极想拥他入怀,护佑他一生一世。
他想起当年,师尊说他太晚休息,当心以后会生不高的时候,他对师尊撒娇,说生得太高,就不能再靠在师尊怀里了。
那时候师尊只是敲了敲他脑袋,说:“你日后若遇上自己喜欢的人,难不成还要窝在别人姑娘怀里,要别人宠着你,惯着你,而不是你去抱着她,护着她么?”
那时候他确实不懂,想着,生不高便生不高,只要能一直与师尊在一起,便是怎么样也无妨。
可现在他懂了。
喜欢一个人,确实不会再甘于躲在那人怀里。
他想要抱着他,护着他。
想要给他世上最好的东西。
他想要顶天立地。
——
叶云澜陷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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