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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笑他花都认错了还夸,伯父也不恼,就蹲在旁边听伯母教他区分玫瑰和月季,搭手把剩下的月季栽好,才回书房。”
“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家里明明有专职的园丁伯母却要自己种花;为什么伯父明明在帮倒忙却仍要待在伯母身边帮她,伯母也不生气;明明是一件劳累的事,为什么他们做得那么开心。”
“周云鹤……”陆淮心脏像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捏酸涩发胀,他想出声安慰却说不出话。
他并不能与周云鹤全然共情,却能从那双温柔的眼睛里看出他的孤独。
周云鹤成熟外表下的温柔、包容像一个巧克力壳般融化,露出内里孤独困惑的小男孩儿。
周围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孩子们牵在父母手里,嬉嬉笑笑向父母撒娇,他们知道自己是父母的宝贝,所以看向父母的眼睛像天上亮亮的星星。
小王子般光鲜亮丽的周云鹤身处其中,大家向他昂贵的球鞋、设计炫酷的电话手表投以羡慕的目光,他谦逊礼貌地笑着,笑得累了握紧手心,才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我母亲和周亿鸿不会那样相处,在看到伯父伯母的相处之道前,我以为天下的婚姻都会在光阴流逝中一地鸡毛。”
而他这个诞生于利益婚姻的附产物横插其间,每日习得的都是“178+290≠1”的错误答案,如同一只乱转的无头苍蝇,潜意识知道前路必定行错,无论如何找不到对的那条。
“1+1=2”这一简单世人皆知的正确答案,他永远无从知晓。
甚至对错误习以为常。
他靠着观察,意识到父母的婚姻是一条无法修正的错路,既然如此,那他就换一条路走。
所以,周云鹤在十一二岁的年纪,就轻易而坚决地否定了婚姻与家庭。
直到认识陆南风。
直到住进陆家,听到、看到、感受到他们一家四口的相处,他才终于看清了自己真正的错误。
为什么陆南风会做出叫嚷着:“我爸妈又出去度蜜月,这周我要带陆淮,就不去竞赛班了。”不情不愿回了家,转天却拿出十几张拍立得小卡,炫耀起他“超级无敌世界第一可爱”的弟弟这种疑惑行为。
为什么陆父和沈母会蹲在花园开开心心种一下午月季。
因为他们深爱着彼此。
因为亲情真真切切地存在于这个家庭的每一处。
“咱俩天生一对。”
周云鹤无比羡慕,所以他愿意“浪费”好几个小时去哄小团子似的陆淮入睡,愿意陪他玩对高中生来说堪称无聊的“我们都是木头人”。
他想要从这个陌生的家庭里寻找一点温暖。
看到陆南风和陆淮的相处,他甚至改变过对待周雨生的态度,那个小孩儿和陆淮一样的年纪,无辜地降生在残酷的世界,他们都是周亿鸿任性妄为的受害者,他们本不该敌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