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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不是我们想穷的,金家村有火车站,姚家村修了大路,只有我们被夹在中间。”罗慧有点不舒服,“我们不比他们懒,也不比他们笨。”
“所以呢?”雷明觉得她天真,“谁规定勤劳能致富,笨蛋就该受苦?以前地主不用干活就能收租,农民累死还吃不饱饭。”
“那是以前。”
“现在也是。”雷明不客气地道,“你外公村里有靠铁路出去做买卖的,也有在家抽烟赌博的,陈家村有我这样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也有富足得一家能养活十家的,你能说谁懒谁笨?”
罗慧没法回答他的问题,但隐隐听出他的不忿:“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靠机会的是一批,靠自己的是一批,指望路通过来不如去找路……但是这样很难啊。”她像在自言自语,“不过难也没办法,谁不难呢?我家还有好多债没还。”
雷明没接茬,转而看了眼江对岸的厂区。这些工厂是岚山县打通的路,可对他们这些离得远的人照例哪哪不通。他告诉罗慧:“这些电不是给我们用的,是给城市里的人用的。”
“为什么?”罗慧不明,“为什么不在市里建?”
“因为有污染。”
“污染什么。”
“水和空气。”
岚山县有山有江,有以前开商埠积累的钱,所以造得起也耗得起,但十年二十年后呢?雷明说:“等空气和水土污染得差不多了,国营的厂可以去别处开,国营的铁路可以往别处修,这里保不齐就要被抛弃。”
罗慧忙问:“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赚的钱赚了,该吃的亏就得吃,哪有平白无故的扶持。”
罗慧陷入思索:“可起码现在是有钱的,用现在赚的把厂建好,以后的污染不就变少了吗?”
“谁有这本事。”
“……”
“那就去外面请有本事的人。”
雷明似乎觉得这话很傻,轻声笑了:“你以为什么是本事,把钱装兜里才算最大的本事。再说了,即便棉纺厂和冶炼厂倒闭了,倒霉的也是工人,厂长该怎么快活还怎么快活。”
罗慧愈发迷惑:“国营的厂也会倒闭吗?”
“以前不一定,以后不赚钱就会倒闭。”雷明想起陈江华挂在嘴边好几年的改革开放,想起修车老头那台破收音机里的横向经济,想起胡文海干活时闲聊的不知从哪传过来的八卦,“当然了,鬼知道是不赚钱还是钱被贪了,公家的东西谁去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