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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坏人是不是比小学多啊。”罗慧忽然有点害怕。
雷明只说:“你多吃饭,力气大了就不怕。”
“那长大力气就会大吗?明年的我肯定比今年厉害吗?”
“会。”
“那——初中比小学好吗?”
雷明载着她往前:“好。”
罗慧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
“干嘛。”
“你的胳膊是比我的硬。”
雷明失笑,明年她初一他初三,有他在学校,她有什么好怕的。
日头升起来了,路边的白霜一晒便不见踪影。雷明迎着风,阳光照在他的背后。
他的棉衣上缝着奶奶打的补丁,也贴着罗慧被放大的影子。
转眼又是一年冬天。
西北风吹得越猛,村庄里的烟囱就越不消停。柴火烧了一堆又一堆,灶膛里的温暖转移到手拎的竹火笼里,黑漆漆的木炭被小心收集,存进陶罐,成为驱散寒意的武器。
陈秀春去年柴砍得不多,武器就少,但赶戏场生意不错,煤买得宽裕,算是没把自己和雷明冻着。今年她吸取教训,专门拉了批煤堆在墙角,虽然因为贪小便宜捎带了些碎煤渣,但好在烧起来不心疼。于是,在其他人边跺着脚边感叹今年比去年更冷时,陈秀春已然储好了过冬的补给。
金凤看罗慧带回来一簸箕煤饼,瘦弱白皙的脸上多了笑意:“又是雷明奶奶给的?”
“是,奶奶专挑好的给我。”罗慧把它们叠在狗窝旁,再用捡回来的油布盖好。正月里要是有客人,用煤炉烧茶也方便些。
金凤看着女儿一会儿拉煤饼,一会儿扫院子收拾狗窝,想她眼里全是干不完的活。今天罗庆成和罗阳去镇上买年货,她们娘俩在家说忙不忙,说闲不闲,能抽空聊聊天:“你年后不去收破烂了吧。”
“不去了,二十四扫完房子,我们就收得差不多了,而且过年过节去村里瞎转也不好。”罗慧想起明天做豆腐,“妈,我们捞几张豆皮做素包吧,奶奶去年做了落汤青馅的,我要做萝卜馅的,萝卜更好吃。”
“行,我们做。”金凤当然遂她的意,只是听他一口一个奶奶,想起她跟陈秀春的来往已经密切得让人嚼舌根,“慧慧,你要一直跟雷明奶奶做下去啊。”
“是啊。”罗慧不知多少次这样回答。
金凤也不知多少次这样提醒:“自从你爸从你江华叔那知道你东跑西跑捡东西,他嘴上没骂你,其实觉得挺没面子的。”
“我知道,可面子不能当饭吃。”
“你爸让你吃不起饭了吗?”
“没有,是我自己吃饱还不够,还想吃点好的,新鲜的,想留点钱买别的。”
金凤沉默,田里的收成再多也要还债,全家人的吃穿竟由罗慧添凑了一部分。今年九月她上初中,连罗庆成给她的学费也没接。金凤想起丈夫态度变化,年初怪罗慧在外面瞎跑没养好两只猪,以至于没肉吃也没人要。清明后养肥卖掉了,手头压力小些,他就想劝罗慧别跟着雷明奶奶,还说陈江华家钱那么多,清娟这孩子也才上到小学,要是罗慧上初中住校,家里就缺了只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