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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还有账款没结,也不知这是雷明把手头的现钱先放进去哄她开心,只一遍遍摸着箱子里的玉镯,想起那晚雷明做了一桌子菜,从五点等到六点,菜都等凉了,慧囡才满脸愧疚地进来。
她没见过雷明那样高兴,也没见过慧囡吃那么多。尽管他们只是坐着,光聊天,但她的心里更笃定更踏实,以至于礼拜一给胡文海家送完礼,她还没头没脑地给金凤家送了份,而为了掩饰自己的忙中出错,又不得不给金珠和陈江华家各送一份。
在上风塘边洗衣服的姑娘媳妇们听说她的阔气,开始真真切切地羡慕她,她也不再故意哭穷,时而请她们来院子里坐坐。
“那你以后就在这养老了?”
“养什么老啊,我要去炸馒头了。”
“还炸呀?去金家村?”
“对,金家村。”她这副老骨头长久不动怕是要生锈。她打定主意,歇到立冬就重新搬出她的小车煤炉大油锅。
雷明知道后不同意:“你在家串珠子不行吗?”
“串珠子费眼睛,钱也少,我不干。”
“那其他的你也别干。”
“嘿,臭小子,你真以为你出息了能管我了?”她软硬兼施,“我给自己攒点棺材还要你同意?”
雷明忍住火气瞪着她,她又拍拍他的胳膊:“哎呦,我就活动活动筋骨,到时给你买些棉花弹几床被子,做几件棉袄,今年西北风起得快,天冷,买煤也要不少钱呢。”
雷明气得两个礼拜没理她,她还真就演戏似的听话地等了两个礼拜,直到雷明终于妥协:“那你什么时候歇?”
“腊月二十五……不,二十。”
雷明嫌晚:“十五。”
“行行行,那就十五。”陈秀春骂了句臭小子,等他一回学校,她就骑着三轮车去了金家村。罗慧外公见了她好一顿揶揄,被她用两副馒头堵住了嘴:“我东西还得放你家。”
外公当然让她放,只是觉得这人太拼命,哪怕起了霜冻还天天出摊。
“你不懂,我在煤炉旁不冷。”
“那路上呢?”外公问,“你骑车骑得动?”
陈秀春的确骑不动,特别是上坡,但她有秘密武器——喝口酒热热身子,上坡就下来推嘛。
金家村今年社戏做得迟,看完戏的人要去赌博,还得吃东西,这天晚上最后一场夜戏结束,在吃食摊前的人也比平时多,孙浩早前得过雷明的嘱咐,过来提醒她:“雷明奶奶,你该收摊了。”
“马上马上。”陈秀春笑着问,“你饿不饿,给你做一个。”
“我不饿,下雪籽了,我先回了。”
“叫你爸也回去。”
“嗯,我试试。”
陈秀春把馒头卖得精光,再收摊,天已经彻底黑了。她高高兴兴地喝了口酒,浑身轻松,慢悠悠骑到上坡,她就下车推。寒风裹挟着雪籽往脖子里挤,她摇摇头,拍拍脸,并不觉得冷,甚至哼起了刚才的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