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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及和柳时清在一旁鬼鬼祟祟密谋半天,自以为没人听见。可船上除了他俩,其余人都自幼习武,耳目也比寻常人灵敏得多,俩人对那青羽披风的盗窃过程早已被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其余人默不作声地看向陆英。
陆英没什么表情,视线扫过二人,又云淡风轻地看着水面,不像生气的样子。
这时,远处传来唢呐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竹筏已经出了开封城内。
陆英问划船的人:“前面是在干什么?”
不远处的岸边聚集了一堆人,前面摆了一桌吃食,最当头的人跪在地上,朝河的方向叩拜,其余人也跟着跪下。
船夫道:“大人,这是在向河神祈福,保佑洪水快退去,不管是城内城外,每年到这个时候城中百姓都会自发组织来河边祈福。”
那些人低头默念着什么,神情虔诚,柳时清看了嚷嚷道:“靠岸靠岸!老夫也要去祈福!”
苏及:“老头,你还信这些?”
柳时清却沉默半晌:“老夫不信神怪一说……但我反倒希望这些人能多信几分。”
说着,他就踏上岸,在那村民中跪下,口中也跟着喃喃念叨。
苏及摸不透他这是何意,陆英站在船头,道:“这河神好比沙漠中的绿洲,看见了,才能继续往前走。”
苏及心道这不就是骗人嘛:“若那绿洲只是虚影呢?”
“真假又有何关系?他们要的不过是一个骗过自己的借口罢了。这些村民历经洪水毁城的恐怖景象,深知人与自然之力对抗犹如蜉蝣撼树,所以他们只需要一股力,撑住他们,不管这力是不是虚影。”
祈福结束,柳时清又上了船,他似乎兴致不高,朝陆英道:“下一次洪水入境是两日后,我们得先把决口处封住,再想办法清理河道中淤积的泥沙。”
陆英朝苏及看了一眼:“决口何时封得看二公子。”
“……”苏及就知道今日被拉出来没那么简单,感情是要敲打敲打他。
“为何要看苏二?”柳时清并不知道这些,不过他顾不得这么多,拉着苏及喋喋不休,苏及迫不得已,只得承诺明日封口方才罢休。
回府吃过晚饭,柳时清匆匆回房准备明日封口之事。
戌时,苏及敲了陆英的门,陆英似乎早就在等他。
陆英上下打量他:“二公子为何穿得如此……怪异?”
苏及穿了一身黑衣:“不是要夜探那溃口吗?”
陆英嘴角带笑:“二公子这身行头,只怕还没出城便会被人拉去见了官。”
苏及扯了嘴角:“若被巡守之人发现还请陆大人想好说辞。”
陆英:“那就说今夜月色正好,你我二人在河堤边赏月如何?”
苏及:“……”
难道两个男子在河边赏月就不怪异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回房中换了衣服。
两人趁夜色赶到城外河道,这两日无雨,水位下移,露出那两处决口来。
不便于点火,苏及和陆英只能绕着不远处的石阶走上河堤,苏及蹲下身,就着月光观察那裂开的地方。
见苏及眉间蹙起,陆英便问:“怎么?有何发现?”
远处开封城掩在夜色中,苏及只能看到个大致的轮廓,他有些犹疑:“这决口的两处分别在河道上游和下游,位置正好和开封城形成三角之势,河道在高处,开封城在低处,两处决口一开,河水就直直流向城内……”
陆英抱胸不知在想什么:“如此倒是巧合了。”
苏及眉间依旧未松动:“……虽像人为,可也有说不通的地方。这缺口足有五六丈宽,十余丈深,如此之大,若要挖开,少说也得十人,这么大的动静附近巡守的人怎会发现不了?”
今日听那刘县丞提到,这河道刚修成不足两年,为防有人生事,官府便雇了附近村民夜里巡守,半个时辰一次,若当真有十人出现在此处,别说挖河堤,就是将那些挖掘用的器具搬上山也难以遮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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